“这么厉害的姘头?谁呀?”
“我说出来你都不信!”
“谁?你别卖关子!”
“你想想最近这县里头,谁刚被抓起来了?”
“·······那多了去了。北关偷人家老母猪宰了吃的何二?”
“那太近了······你再猜!往远了猜!就上个月。”
“城墙根儿底下把自己女人抵押给刘员外的秦大狗子?”
“滚!你就是个猪脑袋!”
“你才猪脑袋呢!你倒是说呀?”
两个宛如长舌妇一般的中年糙老爷们儿坐在街边的小店里喝酒吃毛豆,其中一个这时候便对另一个瞪起眼睛:“你连这都猜不到,你可不就是猪脑袋!”
“就是,猪脑袋,”一旁的算账的店老板笑着接口道,还睇了这猪脑袋食客一眼。
猪脑袋食客不愿意了。一拍桌子:“罗嗦这么久你有屁快放!爷的毛豆都凉了!”
“好好好,说便说。我说,你可听好了啊!”被骂的人脸上讪讪,老大没趣。
“嗯?”
“就是上个月被枷了送去辽东服苦役的那个贾县令!”
“啊?”听话人的毛豆被吓掉了。
“真假?”他眯起眼睛问对面。对面喝了一口酒,得意的对着他一抹嘴巴:“自然是真的。你不信问老板!老板!”
“是真的,”老板说。一边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嘴:“我就说段家的生意怎么那么火,原来这二奶奶是人家县太爷的姘头!那可不怎得,平日里肯定有个风吹草动都帮他们照应着。上头有了大买卖肯定也紧着人家段家来。要不你说段家怎么那么能耐呢?他家在南街街心开的那间大铺子才几年啊?这就占了大半条街了········寻常生意人,谁能有那么大能耐这么快就开分号?还俩都是大店?我听人说若不是这次他家铺子着了,那段家的小掌柜,还准备往益都开分号呢!”
两个吃毛豆的人听的心服口服,直觉得老板这一系列分析实在是鞭辟入里,有鼻子有眼睛。霎时间心里就觉得自己仿佛跟真见过段二奶奶同县令通奸以换取给段家的好处似的。一个吃毛豆的人摇摇头叹道:“啧,真没想到,还当他段家是诚信经营运气好所以生意才做那么大呢!没想到,嗨!”
“你信他是纯靠自己经营弄那么大啊?不是我说。你见过段家那个小朝奉嘛?你就说俊不俊吧!我看是真俊!唇红齿白的,若不是我知道那是段记布庄的老板,我还当那是哪个勾栏里跑出来的小倌儿呢!”
另一个吃豆人又一次被惊的掉了毛豆。长大了嘴巴望着酒友,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愣了半天:“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说段家的掌柜也·······”
他的酒友一缩脖子:“我可没说!不过他家二奶奶都能这样,难保他家掌柜不会为了官府的庇护去做出些什么来。要是没有捷径,你看哪家的生意能像他家,这才几年就遍地开花?”
吃豆人被说服了。他讷讷地点点头,口中喃喃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有什么可称羡的?”店老板没声好气的说。“卖自己的女人去换取生意兴隆,这等下三滥的事,西门四泉都干不出来!我看,那段家的生意迟早关门!这等不光彩的发家史。尤其如今他们那靠山也倒了。我若是他家掌柜,羞也羞死了!”
“说得好!”两个吃豆人一齐对他举起手指间的一粒豆子,笑嘻嘻的丢进嘴里吃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 叶云仙和贾嗣忠通奸的事就传遍了乐安,甚至第二天,连清河都有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了。泼粪之类的小把戏, 在这件事面前不值一提。因为现在, 连清河分号的生意都开始受到影响了。
“可我的意思是说, 大家总不能不买布吧?谁不得穿衣服?穿衣服不就得买布?”有顺有些困惑的问段慕鸿。
“可人家不一定非要去你家买。”段慕鸿闷闷不乐道。“清河也有一家春秋战国布庄,记得不?——而且人家货比咱们全。现在傅行简恐怕是赚的盆钵满满——呵!满的恐怕都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