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下菜的狗东西········”周佩柔在心里恨恨的骂道。“可怎么听他说的, 原来傅家和段家从前还有交情?这事儿原先倒是从未听说过·······”
“交情谈不上,”傅行简安静的说,“就是我当年在青州松阳书院读书时,和段朝奉是同窗。”
“那您二位大约忙于生意,有许多年未见了罢?”段慕麟忙接道, 满脸堆笑:“四哥同如今的登州知府陆大人当年也是同窗,但我们两家这些年一直互通来往。听四哥说, 打算将来同陆大人家结为儿女亲家呢!”
“小叔!你别乱讲!”段至诚涨红了脸, 尴尬的低下头。
另一边“啪嗒”一声, 傅忆筝手一抖把筷子掉在了桌上。傅行简连忙低头看女儿道:“筝儿,怎么了?”
傅忆筝不太自然的笑笑道:“手上打滑了, 没什么要紧的, 爹爹,没事。”
傅行简缓缓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继续同段慕麟交谈。段慕麟道:”傅朝奉同我四哥有多少年没见了?这会儿同您说起来,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似乎是见过您的。“
“十二年,”傅行简淡淡道,“我同雁——段朝奉已经十二年没见过了。你不记得我也是常理。从前你家在乐安时,我是时常上门叨扰的。”
“我怎么都没听爹爹说过您还有这样一位朋友?”傅忆筝带着点淡淡的惆怅插入对话。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偷偷看了段至诚一眼,又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父亲:“爹爹,若是咱们家这些年一直同段世伯家有来往,说不定您早就认识段公子啦!”
“我看是你个小蹄子想早些认识段公子罢。”被无视的周佩柔在一旁酸溜溜的想。
“现在认识,也不算晚。”话说到此处,傅行简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来。他用欣赏甚至有些贪婪的眼神打量着段至诚,把段至诚都看得不好意思了。傅行简转过身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珏来递给段至诚道:“诚哥儿,我看你同我有缘,今日在此择日不如撞日,你若不嫌弃,我便认你为义子罢!往后别的不说,只要你来山东,这块地界上没人敢动你。”
段至诚被吓了一跳,登时便起身忙不迭的推辞道:“傅朝奉使不得!晚生敬仰您的为人,也承蒙朝奉看得起晚生,错爱于我。可这认干亲之事着实是·········着实是··········”
他到底是个敦厚孩子,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急得面红耳赤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瞧着竟是急的快哭了。傅行简见状忙道:“无妨无妨,元是我唐突了。绍臻孩儿,不必如此惊慌!你可回去同你——父亲商议一番,再做定夺。不过——”他拉起段至诚的手,诚恳的将那块玉珏塞到他手心:“这块大师开过光的玉珏你一定要收下。我听你方才说起经历,也是个时常在外的。有了这高僧开过光的玉珏伴身,也好辟邪。”
话说到这份上,段至诚也无话可说。只得接了那玉珏,却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干笑道:“其实我随身带的有一块玉佩,我爹说是我娘留给我的,也是开过光的。不过今日傅世伯好心相赠,我·········”
他又同傅行简说了些别的,段慕麟在一旁凑着趣儿。傅忆筝看父亲同这段公子说话,竟是越说越投机。或者倒不如说,段公子好像无论说什么,她父亲都挺爱听的样子。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爱。”傅忆筝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忍不住又笑出一对小月牙。“老爹,你可千万帮我把这个乘龙快婿占住了呀!千万别让那个什么陆小姐把他给抢走了!” 从泰安回到乐安, 段至诚得知他的父亲段慕鸿——已经出发回苏州了。
“说是苏州那边鸿升出了点事,你陈四婶应付不来。有顺又押着船去漳州了。你爹没法子,只得先走了。噢对了, ”六叔段慕昂对段至诚说。“你爹说让你回去时取道湖州去一趟, 看看那边的生丝坊近来怎么样。你小七叔近来身子不大好, 你爹怕生丝坊有人不服,趁机作乱。“
“好嘞!”段至诚对段慕昂乖顺的一点头。同时忍不住道:“六叔, 多谢你这些年在老家对我爹的支持········”
“哪儿的话!”同样饱经风霜的段慕昂温和的说。“咱们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