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多种力量的激烈碰撞,意外地激发了思想的大自由;中西文化的大交融,亦催生出艺术的奇葩,为航城电影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使其最终成为震烁东方乃至世界的电影之都。
章导的武侠电影也是在那时应运而生,结合了传统和现代,以大开大合、大破大立之势,迎合了年轻观众无从发泄的情绪和精力。
那时候,由于内陆没有开放,航城电影的主要市场是待岛,所以电影多以国语片为主。然而内陆和待岛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相互设防、相互排斥。航城电影人甚至去内陆取景,都会被待岛封/杀,失去待岛市场。
“这有什么办法?两兄弟打架,互不理睬,夹在中间的人最辛苦,何苦来哉?我不过想拍自己心目中的电影,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观和理念,让观众感受到精神上的愉悦和对传统文化的共鸣。内陆封闭也就算了,待岛也是一样的霸道。不知内陆的观众,几十年后有没有机会看到我的电影?唉,也许那时候,我和我的电影早已变成故纸堆,被时间掩埋在厚厚的尘土里,不再被人记起。不过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内陆拍戏。那样的山河、那样的历史文化,不好好挖掘,实在太可惜!中国人的精神家园,中国人的文化和灵感缪斯,还是在内陆呀!”
章导深深吸口雪茄,养尊处优的脸庞难得出现几丝忧郁。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深沉老辣、泰山压顶而不惊的枭雄,听说他还差点成为待岛政客的幕僚,可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忧国忧民、多愁善感的一面。
他说:一个国家,山河也罢、历史也罢,财富也罢,其实最可爱最宝贵的还是它的“人”。那些传唱千年的歌谣,那些被后人演绎无数遍的民间传说,那些记载在史书或典籍中今日读来仍然让人心潮起伏的历史故事和先哲箴言,里面闪烁的都是“人”的光辉,这就是让你产生灵魂共鸣和认同感、归属感的根本。无论你的生活习惯有了多大改变,无论你接受了多少外来思潮,只要“根本”不丢,那就还是中国人。
当然,最可爱的是人,最可恨的也是人。任何国家、民族都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对它爱得越深,也越痛恨它的沉沦。
我虽然出生在申城,但自打记事起,全家已经移居航城。所以年轻的我尚不能理解他们老一辈人所谓的“家国情怀”,但我喜欢聆听他慢条斯理的讲述,喜欢跟随他回味那些古老的故事,似乎从中可以窥见父辈一路走来的足迹。
“我喜欢穿西装打领带,全是西式做派。你父亲则喜欢穿唐装短褂,拿把洒金折扇,显得儒雅潇洒。他本来是学音乐的,意外地转行成为知名演员。他性子敦厚平和,很得中庸之道,又顾家,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听说他病逝前还拿自己骨瘦如柴的病体开玩笑。唉,世事沧桑,我回不去申城,他也早已离开人世。”
父亲的事我从未开口问过母亲。我默默地听,默默地在心里描画父亲的形象。画来画去,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像章导,明明根据他的描述,他跟父亲的气质和性格大不相同,但就是觉得他们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我也说不出是哪里像,也许因为他们曾经是共事的朋友,我似乎能通过他,看到父亲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1969年《死角》
第12章 小耳
封向杰
《盲区》终于开拍。剧务,灯光,场记,录音师等等全部齐备。
前几幕是办公室上班的戏,尽快台词有点吃力,但自己打工时的经历与戏里的心境和处境都十分契合,所以我演起来倒是很投入。
然后,下午拍床戏……
为了保护女演员,拍摄现场进行了清场,所有人包括小逸在内都被清出去,只留下导演、摄影师、灯光师。
我原以为拥抱镜头是远景拍摄,亲密镜头是借位拍摄,谁知道竟然有拥抱和接吻的特写镜头!尽管跟女演员已经做了一些交流,关键部位也都贴有胶带进行保护,可毕竟是脱掉衣服跟异性肌肤相亲,还有亲吻这种亲密的行为,我实在没法让自己放松,全身都僵硬无比。
“你抱的不是一块木头,是一个美女,要主动些,激情些!你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浪荡青年,是个跟无数女人上过床的情场高手,怎么能比女人还羞涩?”
章导反复指导和说戏,可我还是被NG无数次,女演员都比我更专业更敬业。最后导演大概觉得我实在朽木不可雕,改由女演员主动带戏,勉勉强强把这段戏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