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导的一番话,如黄钟大吕,一声声,重重地叩击着我的心灵。
那个时候,华/人还普遍受到所谓“先进的西/方/文/明”的歧视,我身为习武之人,更是遭受过不少西/方/人的白眼。他们觉得中/华/武/术只是是杂耍,只是街头卖艺表演的一种,对武术嗤之以鼻。很多国/人也不屑一顾,认为“练武有什么用?还不是挡不住西/方人的坚船利炮?”但是,武术可以锻炼一个人的精神毅力,它传承着“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气节,它保留着中/国/人几千年的血性!如今却式微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心痛!
“现在很多人推崇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日/本人还说中/国是‘不/武之民/族’,放屁!他们把中/国/春/秋/战/国的历史放哪里?不武的话,秦国拿什么一/统/天/下?梁/启/超在《中/国/之武/士/道》里总结:国/运/衰/微的症结,在于民/族/精/神的孱弱。有人说我拍的电影血/腥/暴/力,不血/腥/暴/力,怎么唤醒国/人心中的热/血?只有把最惨烈的画面摆到世人面前,才能给人最直观最强烈的冲击。英雄,就应该浴血而死!”
章导的一番话,说得我热血澎拜、壮怀激烈,恨不得立即单枪匹马,力守城门,面对雄兵百万,我自巍然不动,待敌人攻杀上来,我便仰天长啸,□□一挥,大杀四方。我转头看向小逸,他满面红光,和我一样振奋和激动。他也回望我,我们对视一笑,莫逆于心。
“我懂你的想法,不过有时候,你想忠/君/报/国,却不知道该报/哪/个/君哪/个/国!”黎先生乐观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涩。
“唉,不能居庙/堂,那便居江/湖。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我本来也不留恋政/坛,入江湖则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大丈夫有志难伸,但有知己相陪,已足矣。‘能将血泪酬知己,生死又何妨?’只是,我是个俗世里的凡人,很多事我自己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我电影里的英雄去做了!”
黎先生报/国/无/门的苦闷,我不是很懂,但章导所说的“血泪酬知己”,我却觉得我懂了。若不能为国而死,那为知己而死,也是死而无憾吧!
雷逸
黎况不愧为“快手”,章导请过客后,他三天便写好了剧本。可他故意把原稿锁在抽屉里,一星期后才拿出来,以表示剧本是认真酝酿写的,而非速成作品。不过他自己大嘴巴,有次闲谈不小心说漏了嘴。技术真是不过关啊,蒙人都不会蒙!
剧本名叫《镖师》,讲的是一对名门正派的侠侣方定与白飘飘帮助镖局走镖,路遇一个独行的青年剑客骆飞。方定误会骆飞是劫镖的歹人,与之缠斗,被击败,对其一直抱有敌意。白飘飘却看出骆飞身怀绝技却如明珠蒙尘,孤傲不得志、落魄无人识,因此屡次相帮。骆飞对她心怀感激,甚至产生倾慕。最后,骆飞应白飘飘的请求,为了搭救她的未婚夫方定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导演说这次让我演我自己。骆飞跟我确实很像,孤独执拗、面对别人的误解不愿解释,可为了值得珍惜的东西,也会义无反顾。其实我觉得,骆飞对白飘飘即使没有产生恋慕之情,亦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个人常年行走在冷冰冰的黑暗里,如果突然被人温情相待,而这个人又懂你、欣赏你,那自然愿意倾其所有给予报答。
“士为知己者死啊!”
“什么?”正埋头扒饭的阿杰抬起头看我。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阿杰不再理我,继续吃他的盒饭。
我们各搬了小板凳,在摄影棚找了个角落吃午饭。我看看饭盒里的咸菜、米饭和一口便能吞进肚的鸡排,不禁抬眼望天,无语凝噎:唉,天天都吃这些,越吃越没有胃口啊!
再看阿杰,他居然狼吞虎咽,脸颊都塞得鼓囊囊的。难道他的很好吃?
我忍不住凑过去问:“好吃吗?”
“会(废)话!肚纸(子)饿,当然好知(吃)!”他口齿不清,头也不抬。
“那我要尝尝!”我也不客气,伸筷子夹起他饭盒里的一块饭送进口中,细细品味,咦,好像比我的好吃些。再夹再尝,嗯,真的好吃!
阿杰抬眼一瞥,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精神病人。
我不理会他怎么看,现在关注点是他盒饭角落里那块黄灿灿的鸡排,估计是他准备留到最后才吃。我舔舔嘴唇,伸出筷子,对准目标快狠准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