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管我去不去,”他笑了,“关你什么事?”
“……”
仔细一想无法反驳。
但,“那是我妈……”
“也是我朋友。”陆诩之打断他,“虽然年龄有点差距,但的确是我朋友。我去探望她,还要跟你打申请报告么?”
他抱着花,嘴角映在花丛里,勾起一个揶揄的角度,语气懒懒的,“跟哥哥闹脾气,还要管哥哥去哪里,你很无理取闹啊,小孩儿。”
江龄也:“……”
不是,他这不是觉得麻烦他吗!
这叫善解人意好不好!
意外的发现让江龄也有点震惊,有点感动,还有一点说不出的不服气。
他人生最绝望的一天,想要找陆诩之陪着,却没能找到人。为了这件事,江龄也小心眼地记了他七年。
结果这个人七年来都有去给她送花,就好像给拼图缺失的那块涂了点填补的颜色,这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憋屈。
陆诩之的视线在他动摇的目光上掠过,又问了一遍:“那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江龄也赌气似的,一字一句地说,“我死也不去。”
“脾气真大。”陆诩之没强求,轻笑一声,抱着花走了。
不多时,车库里便驶出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车,扬长而去。
经年累积的复杂情绪像旧屋里厚重的灰尘,即便有那一瞬间冲动的激荡,即便一时间飞得洋洋洒洒,最终还是会尘埃落定、回归寂静。
他捏着自己的指节,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麻雀来回飞落两次,才转身回去。
这一下是想睡也睡不着了,他洗漱完毕,抱起剧本坐到了客厅里,试图背诵台词。
然而眼神却频频往时间上瞟,不受控似的,不断思考着陆诩之走到了哪里,做了什么。等他换到第十五个姿势时,江龄也终于认命似的放下剧本,揉了揉眼睛。
“这些抛弃我的坏人,”他自言自语道,“想他们做什么。”
说完,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大步冲上楼,回屋锁上房门。
他翻到那条新买的小裙子换上,画了个简单的妆,自拍了十几张,才依稀觉得神经松弛了一些,能把那些台词看进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开机仪式,他一定、一定得把这些台词背下来。
他江龄也,21岁,有收入不菲的工作,有造作任性的资本,不用再求着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
陆诩之后来就一直没回来。江龄也台词背得差不多,发现早就过了饭点。他心情不太好,于是给陶柏轩打了个电话,打算去公司吃外卖。
现代剧的取景就在市区内,回公寓住比这里方便。跟陶柏轩确认过最近几天公寓那边都很风平浪静以后,他在离开前打包了自己的行李。
搬走这事他没想太多,本就是借住,何况知道陆诩之会祭拜他母亲之后,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得劲。
到公司,负责他单曲的制作人据说蹲了他半个月,今天终于逮着了机会,死皮赖脸地坐下强蹭了他一顿饭,还非拉着他开了个音乐制作的短会。忙活一天,等回到久违的公寓,精神上江龄也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的电话。
陆诩之冷质的声音从听筒那头流过来,挠了下他的耳朵,但内容,却并不让人喜闻乐见。
“小孩儿,”他问,“你回去了?”
“嗯。”江龄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从公寓这边去拍摄地点方便点,一直住你那儿也太打扰——”
“打扰。”陆诩之打断他,重复一遍,而后意味不明地“呵呵”了两声,“嘟”一声挂断了电话。
江龄也:“……” 搬回来这个事吧,他没想太多。
……好吧,硬要说的话,有一点点赌气的成分。
但也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