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与好玩_作者:诸事皆宜(130)

2020-08-11 诸事皆宜 校园 he

岑婉萍这两日一边照顾他一边处理工作杂务,也疲惫不堪,四五点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她对儿子准备溜去千里之外的上海的事毫无察觉。

如今的主客观条件不允许杨司乐再省钱,他大手一挥,奢侈了一回,打车去庆江北站候车。

车票是早就订好了的,多亏前几天跟施年吵完架没在气头上退票,他现在还有座位可以坐。

等动车驶出了庆江界,他才敢和岑婉萍发消息报备自己的去向:“妈,我去上海找年年玩,给他过了生日就回来。我好多了,烧也退了,会按时吃药的,你不用担心。”

他怕岑婉萍骂他胡闹,大胆夸下了退烧的海口就掩耳盗铃地关了机,盖上外套睡觉。

长途动车经停站多,乘务员时不时还会推着餐车来回走,询问各位乘客要不要盒饭,要不要纪念品。杨司乐被吵醒了无数次,休息得很累。

盒饭的菜色偏油腻,他光是闻着车厢里的气味都反胃,压根儿吃不进去。为了减少去卫生间的次数,以免无人替他看管座位,丢失重要的证件和财物,他连水都没喝几口,醒了睡,睡了醒,醒了再睡,如此循环了十二个小时。

下车时,他明显感觉到,不流通的空气和缺食少水加重了自己的病情。他头晕脑胀、脚步虚浮,看人都重影。

除此之外,厚重的羽绒外套也捂得他背上的疱疹阵阵发烫发痒,逼得他心浮气躁。

有什么办法,是他自己要来的。

临近春运,月台上人山人海,无数手提肩扛几大包行李返乡,或是将要入驻这座城市的人堵在手扶电梯和直升电梯前,导致月台中间地带的出站速度严重受限。

杨司乐精神不济,步子慢,带的行李也不多,不一定非要坐电梯。为了不影响急于回家的人,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钻出人群,来到月台边,沿着动车轨道往楼梯的方向挪。

可不耐烦的人依旧很多,天南地北的方言混杂在一起,你说一句“咋不走喃”,他说一句“别推我好伐”,便像成群的苍蝇进了瓮,吵得瓮里的杨司乐头都快炸了。

他没有可以扶的东西和人,仅剩的气力尚且能支撑他虚弱地行进,只不过走上两步他就得停下来歇几秒,喘喘气,咳嗽几声。

眼看楼梯近了,人群更密了,杨司乐难免也急躁起来。

他往里靠了靠,意图融进正假装有序排队的人流,生怕自己让了第一个,就要被迫“礼让”接下来的无数个,成为全月台最后一个出站的。

他快坚持不住了,不能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无用的等待上。

因此他埋头又往里站了一些,结果左侧的中年女乘客为躲避前人巨大的行李,向他这边跨了半步,他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后脚跟。

“挤啥子挤!”这位阿姨当场弯起手肘,用力格开了他的身体。

好死不死,这一手肘正好打在了杨司乐的胃上。

他痛得低呼出声,下意识躬身护住肚子,结果背上的吉他又在不经意间戳到了另一个爷爷的脸。

大爷老当益壮,挥手别在吉他的琴头,轻而易举就把他再次朝外推了推。

杨司乐头晕眼花,没稳住重心,接连几步趔趄,身体被吉他带得向后一倒,竟失足掉进了一米深的动车轨道。

现场骤时响起惊呼:“有人掉下去了!救救命啊!”

杨司乐摔在吉他上,吉他摔在了铁轨上,震得他胸口发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试图爬起来,可他手软脚软,失败了。

月台边围着无数或惊恐或急切的面孔,有人朝他伸出手,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什么。待他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耳鸣,已经是各种噪音和人声恢复后的事了。

他听见朝他伸手的那个女人向远处望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朝他吼道:“发什么愣!快点上来!马上又有动车要进站了!”

第40章 想多看几眼

1月20日不是周末,杨司乐得上学,得准备期末考核,施年对他来上海给自己过生日并不抱什么期望。

十七岁和已经过去的十六岁没有任何区别,他依旧健忘,依旧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依旧开不了口向杨司乐认错。这种生日,不过也罢。

可到了19日下午,他心里还是难安,跟压了块石头一样,隔几分钟就想看看微信、刷刷朋友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付宜做好晚饭出来,见他又对着手机出神,便笑话他:“在等洋洋的生日祝福?你都把人家忘了,人家凭什么要记得你的生日?”

“我没……”施年脸色微变,不自然地改口道,“我没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