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说对了。”
杨司乐低头捏了捏他的手,语气和风细雨:“为什么要装作全忘光了呢?你明明在音中做出了很多成就,这样不会太可惜了吗?”
施年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执拗地说:“我没有装。”
杨司乐见他死不承认,也冷下了脸:“你有。”
“你看出我瘦了好多,记得我的食量,记得我们坐缆车时听了什么歌,还和小时候一样,习惯把我送你的汗巾放在枕头底下。而且,付阿姨在回来的路上不是说了么,你记得我妈妈的名字。”
施年背着他红了眼眶,嘴硬道:“我没有,都是笔记本上记的。”
杨司乐乘胜追击:“你明明记得。”
“我没有。”
“你有。”
杨司乐头疼不已:“施年,承认事实很难吗?但凡你好好说一次话,我们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
施年被这句“浪费”逼进了绝路,破罐破摔地回头冲他大吼:“我没有装!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忘了其他的事只记得你了!你满意了吗?!”
杨司乐一怔,徒劳地张了张嘴,没能立刻接上话。
施年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忍了太久,同样很累,被杨司乐这样拆穿,无异于前功尽弃。
他反过来哽咽着质问杨司乐:“我不仅没有忘记你,那天晚上我还记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如果不装作忘了你,我怎么和你相处?你会怎么看待我?你是不是会更乐得当一个好哥哥?”
他一声高过一声,杨司乐害怕惹来付宜的询问,连忙跪坐起来捂住他的嘴,翻身把他按进了被子里。
“嘘,小声点,你妈妈还没睡呢。”
施年掰开他的手,双目血红地挖苦道:“你力气不是挺大的么,刚刚装什么可怜。”
杨司乐趴在他身上,眼神复杂地望着他:“我没装,我掉进铁轨的时候差点没爬起来,后面那趟动车离我只有几百米,你知道吗。”
施年听不了他亲口复述惊魂一刻,眼里忽地涌上泪水,委屈至极地说:“杨司乐,我把别人都忘了,只记得你,记忆全是错乱的,你又知道吗?”
杨司乐压在他身上抱住他,怜惜地亲了亲他的耳朵尖:“我不知道,所以你得和我说,你说了我才知道,隐瞒真相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你想啊,万一今天我没爬起来呢?你见我的最后一面我们还在吵架。”
施年在他身下不住挣扎,一语双关道:“瞎说什么!你给我爬起来!”
杨司乐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全靠输的葡萄糖维持体力,这回是真使不上劲制住施年了。
他故技重施地把嘴唇贴在施年耳后,不动声色地吻了吻:“乖,别动,让哥哥抱一会儿好不好。”
又来,又来!
施年扬起手,意图狠狠给他一拳头,转念想到他生着病,后背还有伤,手高高举起,最后轻轻放下。
他承认,他拿示弱的杨司乐没有任何办法。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施年难过得直掉眼泪,“每次都是这样,我以为你和我是同类,其实你不是,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其实你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让我自作多情?”
杨司乐抚上他的脸,起身替他擦掉两行眼泪:“谁说我不是,谁说我没有,谁说你自作多情?”
施年早就不相信杨司乐表现出的暧昧了。他转头看向房门,兀自流下崭新的泪水:“起来,没有哪一家的哥哥和弟弟是这样相处的。”
杨司乐知道语言已经证明不了自己,干脆捧起施年的脸,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一口。
“这样呢?相信了吗?”
施年怔了怔,很快又对此嗤之以鼻:“谁信谁傻——”
不再是蜻蜓点水,杨司乐低下头,重新含住他的唇瓣,生涩地、舔舐,把他的脏话用薄荷味儿的吻堵了回去。
施年大脑一片空白,一时忘了流泪,只震惊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杨司乐拿手盖住他的眼睛,用湿热的气流撬开了他紧闭的双唇,微喘着说道:“专心点,好歹是我的初吻。”
话音甫落,他便提起施年的腰,用掌心托住他的脊背,让他和自己更加紧密地贴合。
施年尝到了熟悉的牙膏的味道。他仰起头,想躲开杨司乐愈发深入的唇舌,好好问一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杨司乐没给他这个机会,追着他的嘴唇咬,好像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
“年年……”杨司乐在他齿间为所欲为,换一次气叫他一声,近乎迷恋。
“年年,年年,年年,年年。”
施年渐渐被这一声声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年年”给催眠了,他也闭上眼,回抱住杨司乐,不顾一切地先享受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