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就坐在旁边信息轰炸着张遇。
-a-羟基丙酸:起没起?
-a-羟基丙酸:儿子你起了吗?
-a-羟基丙酸:你怎么还没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儿子。
-a-羟基丙酸:你变了,爸爸不爱你了。
谢炀发过最后一条信息,手速飞快地编辑出下一条,刚要发过去,却顿住了。
李女士说:“小辞,昨天谢炀没给你惹什么事吧?他,是不是特别难教?”
谢炀脸上表情淡淡的,表现得丝毫不在意李女士问这段话,靳辞要怎么回?直接说昨晚根本就没教?他完全不愿意听?还是......
靳辞放下手中的蓝花白底瓷勺儿,瞥了一眼旁边拿着手机挡自己脸的谢炀。谢炀懒散地歪在椅子里,很是散漫,但靳辞锐利的眼神却清晰的注意到谢炀略显紧张而绷得紧紧的手。
“没有,他很好。”靳辞声音冷冽,丝毫听不出是夸人的语气。
谢炀把手机里编辑的那一栏字删掉,没再发什么信息。
“吃完了吗?”谢炀收了手机,站起来,对着靳辞稍抬下巴,“吃完了就走了。”
“有你这么叫人的吗?”李女士皱眉,“人刚夸你,都不知道说声谢的?真是什么都白教了!”
谢炀扯扯嘴角,脸上扬起一个吊儿郎当十分欠打的笑,“哥,你吃完了吗?能走了吗?”
说完又回过头来看李女士,依旧是那副笑容,“妈,你看这样行不?”
“谢炀!大早上非要找骂是不是?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像个什么样子!”李女士一拍桌子,手边的玻璃杯受到的震荡最大,晃了几下就摔下了桌。
碎了一地。
谢炀也不吭声了,校服袖子半卷上来,到沙发上拿起书包晃在手里,走到门边默默地穿鞋。
王姨也赶紧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对于这一幕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家里,隔段时间就会来这么一出,李女士每次都问,“你什么样子?你像个什么样子?”
然后谢炀总是在这个时候,沉默着出门。
靳辞始终是一副旁人、外人的模样,见谢炀要走了,也便跟上去。
跟上去也不说什么话,像昨天一样沉默的坐上严叔的车。
严叔也是个人精,看谢炀这副样子就知道是又吵了一架。
车里没人说话,安静极了。
而这个安静比之昨天还要熬人,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严叔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稳稳扎扎地发动车子,就要往外边开了。
“停,”谢炀瞥了一眼靳辞身上浓白简约的体恤衫,让严叔停了车,“我东西忘拿了。”
“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严叔扯开安全带,自告奋勇要进屋子。
谢炀摇摇头,开门下车一气呵成,连进家的动作都丝毫不带犹豫的,似乎忘拿的东西很重要。
李女士依然坐在餐桌上,被打掉的牛奶已经换了一杯,但没人喝。
“怎么?想回来待家里逃课?”李女士现在看着谢炀就来气。
谢炀径直往楼上走,不吭声,不回话,就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李女士有一种发泄却被人给堵了回来的挫败感,重新端上来的牛奶一口都没喝,拎着包门口换了鞋就出去了。
谢炀进房间打开衣柜,翻找了一下,扯出件外套来,抖了几下,搭在手上就出来了。
人还没坐进车里,手上的衣服就先扔了进去。
靳辞抬手轻而易举的接住,看了一眼,愣住了。
谢炀扔进来的是校服外套,同样的深蓝红杠白底,还很崭新。
“就算你是转校生,没穿校服照样捞个处分顺带上台丢脸三分钟。”谢炀坐进来,抻了一下手,“严叔,走吧。”
江阳三中,对统一学生的着装问题一向抓得很严。
也就让你开学第一天缓口气,没穿校服没什么,但从第二天起,到在学校的每一刻,只要检查到没穿校服,就记一次过,然后全校通报批评顺带念检讨书。
谢炀把半卷在手肘边上的袖子放了下来,校服很大,袖子放下来,谢炀手兜在里面就只露出个指尖了。
他身子往车窗边上靠了靠,头略微枕着车窗,阖上了眼。
车子开得稳当,也就偶尔一下颠簸,谢炀眯得还算舒服。
靳辞手里捏着那件崭新的校服外套摩挲着,迟迟没有穿上,眼眸低垂,细细地想着什么。
车子好像偏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里,车身颠簸了一下,靳辞回神,目光偏向了谢炀那边。
偏阳从车窗外散洒进来,蒙在靠着车窗闭目养神的少年身上,金光微耀,如同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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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就这么件校服到你身上怎么这么麻烦!”谢炀烦躁地把自己身上套着的校服脱下来,扔给靳辞,然后拿过靳辞手里那件崭新的校服,抖落一下,披到自己身上,再慢慢地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