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同百鹤打招呼:“百爷,来得早。”
百鹤与他相熟,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给他:“不早了,你直接上去吧。回头一块吃夜宵啊。”
他走了,百鹤见钟在御不明所以,就说:“平时就是他来拷片子,这几天顺便当一回放映员。”
钟在御岂止是不明白,他问:“百威明呢?不是他放?”
百鹤说:“大爷带他出国看医生,这几天都不在。”
钟在御傻眼,不是答应过他吗?来晚就算了,竟然不来!不过他更诧异:“你知道我知道了?老板还叮嘱我不要说出去。”又觉得这话有歧义,仓促解释,“是叫我不要把我知道了的事说出去。”
这个吴窥江,放他鸽子,背地里,还把他供了出去。
可……也不太可恨!
百鹤一心一意打扑克,头也不抬:“不说给我听,怎么跟你说。”对家都等他,他点了几次牌,花落谁家,没个头绪,“听说你给他送饭。”
钟在御怔怔,不知所措。
“谢谢。”百鹤声若蚊蝇,终于出了大王,无人敢应。他又说,“等你能上手,大爷也能松开手。不能因为威明再耽搁他了。”
百鹤不敢见他的亲孙子,他想起暮色渐渐四合的时候。
吴窥江用外套裹着百威明,紧紧相护,迎着疾风人流。而百威明不怕,没有畏惧的动作眼神,也牢牢贴着旁边的人。
冯医生那事出了后,吴窥江立即联系国外的心理医生,做好百威明的心理功课,租私人飞机,分秒必争地赶去。
百威明白天睡觉,夜里精力旺盛。吴窥江在车上就担心,结果直到上飞机入座,也没有吵闹。他有一切的生活能力,却沉静在过去的时间里,徘徊反复。吴窥江给他扣安全带的时候,他还垂眸寻问:“四天吗?”
“嗯,只要四天,四天后就飞回来。”吴窥江想,看他,多正常的人,明白有四天的空窗,也甘愿接受。
百威明安安稳稳蜷缩在座椅里,睡着了,呼呼的声音伴随节奏。
吴窥江静静看了会,转而看向窗外,想起还有人也是如此。没能打招呼就走,他怅然若失。可打招呼,又算什么,他究竟算什么?
若是不打,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吧。那不成,免得趁他不在,没日没夜和发小亲亲我我。当他不知道?堂而皇之在他眼皮子底下,上班呢,但凡打字聊天,对方都是发小。
左忖右度,最后成品:“我上飞机了,马上起飞。食言了。”
另有其它字,打过。
一一删光,怕暴露太多。
钟在御才记下的仇,叫这十几个字抹干净。他速回:“知道了,没关系。我会看好影院的。”
吴窥江光速:“嗯,我知道,交给你了。起飞了。”
飞机还没动静,最后三个字,全是落荒而逃。
百鹤都不知道吴窥江什么时候回来,钟在御不敢问当事人,随身携带水桶,一连接了林森几次,次次被嘲笑。
“你就不怕人家洗干净车了?”
“那我就再洗一次。”
“有意义吗?你擦了他也不知道,你跟他说一声哎。”想到钟在御的为人,林森趴着车把,忽的转身,“你不准备跟他说吧!”
钟在御默认,那吴窥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在心里念念叨叨,一心想擦车补偿他的雪中送炭。那之前还有几次相送,送的人主动,被送的没有拒绝,算来算去,几多次,早就理不清了。
他摇摇头,不作他想,只要报答。
影院内换了地毯,请了工人修理坏损座椅。这日百鹤终于说,明天吴窥江就回来了。吴窥江不在的这几日,吴佩汉似乎也抓紧时间偷懒,一直没来。
百鹤又补充:“大爷不在的最后一晚,大家加油干!好好干!”
此时就两人,难得这么有干劲,最后几个字几乎吼出来,吓得门口路过的人好奇张望,好汹汹一老头。说完他低下头,开始打今晚第一场扑克,希望一夜手气绝佳。
钟在御呵呵地笑,接到夏还妃的电话。她迟到钟在御都习惯了,吴窥江不管,他也不管。
夏还妃有事相求:“我在染头发呢,哎呀,没料到要用那么久,还要漂,我只染过黑的呀,第一次漂白呢。可能要晚一会,一两个小时吧。午夜场肯定赶回来。”
钟在御无所事事,没多想就,答应下来:“没问题。”
百鹤他的答话就知道是什么事,德性,嗤之以鼻:“又不来了?”
钟在御替夏还妃说说:“来,就是晚点。我去扫个厕所,马上回来替你检票!”
百鹤义正言辞:“扫你的厕所,我用得着你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