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_作者:窥吴江(38)

前两天上映新片,今天的人还不少。钟在御其实有点不情愿扫厕所,拿了块抹布,摘下画框,一一擦拭。顶端脏的厉害,夏还妃平时只随便抹抹,他擦完后,跟新买似的,愈发显得他勤快。

一场还剩十分钟,百鹤提醒钟在御,赶紧滚去代夏还妃收垃圾去。

就这时候,一个平头男人跑出来,神色慌张,看见穿工作服的人,如见救星:“我的包丢了,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是被人偷的!肯定是被人偷的!”

钟在御被他扣住双臂,明明是臂膀,他如同被抓住了肺腑,窒息。

百鹤罕见地离开检票台,疾步走过来:“怎么回事。”拦着他抓住钟在御的手,试图掰开,不动分毫,“有话好好说,兄弟,不要动手!”

“滚你妈的老头子!老子包丢了!你们说说怎么办吧!”那人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肯松手。

“甭管你丢什么,先松手!”百鹤声如震雷,厉声道,那一张岁月的脸,全是威严,他骂钟在御越狠,心里就越惦记,一字一句,“松!手!”

他看了眼百鹤,狠戾地瞪了眼,才松手。

袖子被揪出的凸起久久不退,钟在御终于得到解脱。

男人伸出手指,指着百鹤的鼻子,挑衅:“谁是老板,你是!你说怎么办吧,我包丢了。”他反复强调,愈发狰狞,并以此为傲。

百鹤眯着眼,根本不怕:“我一直守在门口,根本没有人走出去。”

“那小偷就在这里面!嗯——都叫出来,别他娘的放电影了,赶紧关了!”男人叫嚣着,嗓门本就大,似乎能穿透隔音壁。

钟在御想起他是经理,义不容辞:“你小声点,根本就没有人出来,说明你的包还在里面,不信,我们有监控。”他拽了拽百鹤的袖子。

百鹤满腔愤懑,化为虚无,没了底气:“没。”

那人乐了,不敢动老头子,还敢于欺软?他从下而上地盯着钟在御,如野狗盯着食物:“听到没有?没有摄像头!”

他故意地,重重地拍着钟在御的脸。

啪啪啪,钟在御疼得厉害,恍然醒悟,没有受害者的语调,他是来找茬儿的。捡着这时候,吴窥江把影院暂托付给他。

那人一把把钟在御推倒在地,“一间一间的找!我的包十万块!国外买的!名牌,懂吗?见过名牌吗,穷鬼。”他嚷嚷着,就要动手,打扰顾客。

钟在御连忙爬起来,挡在他身前,灯光橘黄,叫好看的少年沐浴成琥珀色:“你要多少?”

他心满意足,粗短的五指张开:“五千!”

送走一波顾客,钟在御靠着墙,呆滞地看着短信提示余额,目光里没了神采。

百鹤走过来并排,他站定,算不上安慰:“这人应该就是专门碰瓷的,回头跟大爷说一声,赔偿给你。你做的挺好的,老头子骨质疏松,要是被推了,指不定摔断尾巴骨呢。”

钟在御像是嗓子发了炎,肿胀着,堵住喉咙。其实哪儿都疼得厉害:“你别跟他说。”

他?吴窥江?

百鹤一愣,盯着他,不解。送了财,受了屈,还要打碎牙齿和血咽,年轻人能忍这口气?

老板知道了,得多失望,会不要他了吗?钟在御分不清是怕他失望多点,还是怕丢工作多点,他眉眼耷拉,还剩下一腔稀巴烂:“我是经理,我该管理好的。老板知道了,我还怎么干啊。你别跟他说,我不要赔偿,成么,百爷?”

两个身影虚幻重叠,百威明十七八时,也是如此。百鹤心里堵得慌,终于点头:“行,我不说。”

钟在御略略松了口气。

夏还妃踩着午夜的点准时到来,一头温和的粉色,没穿旗袍,换了身套装裙。钟在御远远地看,手里还拿着抹布,刹那间,无法呼吸。

百鹤大大咧咧地嘲讽,振振有词地说她一个人就抹黑了市容。

“呸!我脸大美,这是旺夫脸!不识货!”夏还妃胸有成竹,拉着钟在御要求公正审判,问他,自己美不美。

钟在御呼吸畅通,猛地一点头:“美!”

凌晨风大,钟在御骑车时被枯叶拍了脸,剐蹭得那侧脸重又火辣。

林森今天尤为开心,欢天喜地跑来。

亲密无间的关系让钟在御暂时忘记不适与委屈,也跟着笑。

“别傻笑了,送你的。”林森把怀里的东西塞给他。

钟在御单腿撑着自行车,发现怀里是张软乎乎的毛毯,浅褐色,正如秋尽了,即将入冬的颜色。他喜不自禁,用脸蹭:“哪来的。”

林森往横杠上坐:“顾客忘拿走的,我想着你晚上要在更衣室睡觉,越来越冷了,有空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