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例太过具体,辜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嘴角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微微摇头:“不……不是。”
“不是就好。”卢彦兮慢慢松开他的衣领,皱巴巴的领口活像一团废纸,“你不是真心的,就别再说这些让人会错意的话,小鬼头。”
辜骁眼见着他瞳仁中的星光逐渐黯淡,无措地垂下眼眸,只举起手中剩余的酥糖糕来,把空腹饿晕的Omega喂饱。桌案上的糕点少了一层,卢彦兮吃完倒是能坐起身来了,他斜靠在辜骁肩膀上,极目远眺,大殿外是苍翠的群山白雾,几只雀鸟悠闲地飞来钻去,发出悦耳的啁啾。
一阵脚步忽的由远及近,又带了些听不清的低语。辜骁低头一望手心里一把给卢彦兮备用的糕点,暗道不妙,遂搂住人肩膀,向后一翻,滚进了桌案下的绸布里。卢彦兮猝不及防又一次来到了佛祖脚下的小天地里,喉咙里还卡着糕点,他没咽下去呢,辜骁又往他嘴里硬塞了一块,示意他别出声。
似乎是有人来了这座大殿里,暂时还没发觉佛祖的点心被偷吃了。
“住持,您说两位师伯不来参加佛会了,真的吗?”
“自然,是我们邀请送晚了,慧生师兄和慧清师兄都有了约,你就少收拾两间房吧。”
“是……说来,徒弟都有些年头没见过两位师伯了,甚是想念二老。”
“一切随缘,何必强求?……嗯?案上的供品怎么像是少了几块?”
“咦,分明徒弟大早上刚端来的啊,一转眼怎么缺了好几块,难道有老鼠偷吃?”
“又闹鼠患了?你记得把梁上的监控调出来瞧瞧,叫后厨的黄老过来撒点老鼠药……”
“唔咳咳、咳!”
静晚住持话没说完,一大团东西忽然从桌案下的绸布里滚了出来,吓了殿前的师徒一跳。
“什么人?!”小沙弥大喝一声。
卢彦兮忙用手捂住嘴巴,躲在辜骁背后快速地咀嚼嘴里还没嚼碎的糕点,没有白水润嗓,干咽的他几度缺氧窒息,辜骁反手去拍了拍他的背,抬头面对殿前的二位:“您好,我们是路过贵寺借宿的路人,冒犯了佛祖和住持,请见谅。”
静晚法师是一个宠辱不惊的年迈高僧,他道了声阿弥陀佛,道:“施主,为何在此?”
辜骁一把搂过卢彦兮,面不改色道:“这位是我的妻子,他虔诚信佛,清早起来拜颂,不料方才因低血糖晕倒,我只能向佛祖借几块酥糖糕救急,佛祖普度众生,定不会见死不救。”
小沙弥赶紧也跟着阿弥陀佛:“佛祖仁慈,自然不会怪罪。等会儿我再去后厨端一些来就是。”
这会儿卢彦兮终于吞下了所有薅来的羊毛,急切地跪到静晚法师面前,问道:“住持,方才听您提起慧生大师,能否告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多年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再想拜会,寻人无门。”
静晚法师捋了一把长须,道:“慧生师兄现任成都市圣慈寺住持,他年事已高,近年来少有远游,不过近日……”他思索片刻,“老衲也是年岁渐长,记性渐差,怎就忘记了啥子事情……”
直到辜骁和卢彦兮坐上SUV离开石经寺,静晚法师也没把遗忘的某事记起,但这似乎并不重要了。因为卢彦兮笃定这就是他在寻找的慧生大师。
“成都圣慈寺,一定是的,没错,就是这个地方了。”
辜骁把手机导航设置在圣慈寺,又问一遍:“你确定是这里?”
“我百分百确定。”卢彦兮叹天无绝人之路,他想起在重庆佛教协会请贾会长帮忙查询,后者道重庆有两个慧生,成都有一个,既然重庆都不是,那成都的必定是了。他凭着记忆向静晚法师描述了一下慧生大师的外貌,对方点头称是,这就又上了一道保险锁。
辜骁听完他的分析,十分无语,光头,一米七多,眉毛雪白,耳垂肥大,这些特征不是一般老和尚都有么,乍一听,其实和眼前的静晚法师也差不离。而卢彦兮跃跃欲试,他坐在副驾火烧屁股,恨不能当场先把自己的长发绞了,省去了慧生大师操刀的力气。
“那我送你到圣慈寺门口,就跟你分开了。”没有预兆地,辜骁开口道,“你出家后再打我电话,我们约时间陪你去流产。”
像是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卢彦兮嘴角的笑还来不及收,懵懂地问:“你说什么?”
“我有别的行程,就不陪你了。我们到成都就分道扬镳吧。”辜骁目视前方,他似乎不带一丝感情地播报他的计划,但又带点礼貌,“可以吗?”
卢彦兮不敢置信这厮就打算这么潦草地把他扔在圣慈寺门口:“你、你有什么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