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乐心点点头,抽出草稿本递给他。
杭远翻开本子,看到第一页中间画着一个人像,只有半张脸,五官画得很细致,童乐心似乎也顿住了,但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杭远问:“哥,你画的是谁呀?好像有点眼熟。”
童乐心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杭远讲完题回到座位,咬着笔想了半节课,忽然灵光一现,睡凤眼长睫毛高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童乐心画的是他自己啊,真好看。
很久以后杭远才知道,童乐心画的并不是自画像,他的画从来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杭远,也是那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他和童乐心拥有如此相像的五官。
可为什么从其余所有的角度上去看,他们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这将永远让杭远心疼,让他放不开。
转折点出现在一次物理测验后的试卷讲评。
物理老师脾气不好,看着惨不忍睹的成绩单,杭童不出意料又是吊车尾,连五十分都没考到,即便班主任提前跟他说过不要管这个学生,他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他走到童乐心桌前,敲了敲桌子,“杭童,你来说一下向心力的概念。”
童乐心正在书上画画,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师,慢吞吞地站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物理老师的脸越来越黑,同学都在往童乐心这边看,和同桌小声谈论这个奇怪的转学生、杭远突然冒出来的孪生哥哥,议论声越来越大,物理老师抱着手臂,没有要放过童乐心的意思。
这时候,杭远先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别人阴阳怪气地对他的哥哥评头论足,他猛地站起来,想为童乐心解围。
“老师,我替我哥答行吗?”
杭远流畅地说出了向心力的概念和计算公式,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物理老师下不来台,气急败坏地说:“杭远,他到底是你哥哥还是你老婆啊?你就这么护着他,什么都替他做,早晚你们俩都要完蛋。”
下课后,杭远照例去帮童乐心接水。
他照例跨坐在童乐心前桌的椅子上,“哥,今天的柠檬水酸不酸,要不要再加两块冰糖?”
其实杭远没有奢望能听到他的回答,只是习惯性地想跟他说说话,然而在他拿着杯子站起身时,童乐心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杭远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他,“哥?”
“很甜,”童乐心松开他的手腕,转而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用最轻最轻的声音说:“谢谢你,杭远。”
杭远因为这句话傻笑了一整天,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数羊数了好几次,还是睡不着。
他决定去倒杯水喝,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却发现隔壁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已经凌晨两点了,童乐心竟然还没睡。
很多年以后,杭远回想起这一晚,童乐心的房门没有关严,像是故意为他留了一道可供窥探的缝隙,引诱他走入一场玫瑰色的春梦,从此再也不愿醒来。
他看到童乐心光脚站在镜子前,认真研究胸前的系带,他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苍白的肤色衬得那些痕迹更加可怖,童乐心像一只孱弱的幼猫,挺起后背,用力去拽半路卡住的拉链,红色的吊带裙覆在他薄薄的肩背上,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裙摆刚好在膝盖以上,童乐心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明艳的红色扬起来,露出一截白嫩大腿。
除了漂亮,杭远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他难以自抑地勃起,回到卧室后晕乎乎地自慰,满脑子都是童乐心穿着红裙子的样子,少年人血液里汹涌着的本能,蠢蠢欲动偷食禁果的好奇心,从这一晚开始,被尽数释放。
白天,杭远陷入暗恋的紧张和喜悦中,给童乐心泡的柠檬水越来越甜,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到了晚上他被罪恶感折磨着,最终还是偷偷走出卧室,将哥哥的房门推开一条缝,借着月光,窥视那个蜷缩在床上的人。
他不再相信明尼苏达实验,不再认为哥哥和自己相像,哥哥成了他的缪斯,向心力吸引他走向他的缪斯,在任何时候他看着童乐心的脸,下身都会不受控制地起反应。
他站在童乐心的卧室门口,手伸进睡裤,握住胀大的欲望,肖想着是哥哥在用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帮自己疏解,然后射在手心里。
故事发生是在懂事之前,是在情动以后,结果一定是一场规避不及的失控。
第五章
杭远承认这份暗恋,并没有经过太多矛盾的纠结,他叫童乐心哥哥,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从未将他当做哥哥,反而更像外人常常调侃的那样,他是他娇气矜贵的妹妹,还是胆小愚笨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