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哑的噪音里含着意味不明的哭腔,童乐心被折腾得浑身酸软,现在还要负责安抚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揉着杭远的耳朵,“嗯?怎么了?”
“没什么,”杭远摇摇头,说:“我好开心。”
做过的所有梦,期待过又失望过的所有夏天,都如愿以偿地变成过去时,他终于能够和心爱的人相拥而眠,像回到了十七岁拥有彼此的第一个夜晚,等待迎接第一个清晨。
第二天早上上班之前,童乐心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衣柜里现在全都是裙子,那其他的衣服被杭远放到哪了?
他问杭远:“原来放在这里的衣服呢?”
杭远刚睡醒,头发乱得像鸡窝,倚在衣柜上反应了一会儿,挠了挠头,不动声色地往卧室门口挪,用身体挡住了门框,“呃……那个……”
童乐心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趁他不注意从胳膊下面钻了出去。
果然,他叠整齐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当季穿的T恤、外套,还有收在柜子深处的秋冬厚衣服,现在都乱糟糟地堆在书房里,桌子椅子都被占满,甚至还有几件掉在了地上。
他拎起一件沾了灰的衣服,向扒着门边的杭远投去一记眼刀,没什么杀伤力,满是嗔怪的意味,“阿远……”
接受到信号的杭远瞬间站得笔直,像个刚做完坏事又企图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现的小狗。
“心心我错了。”
“下次不敢了。”
“后天我发工资,给你买个衣柜专门放裙子。”
第十七章
期末考试结束后,童乐心放了暑假,但杭远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他连续几天翘班,被扣了奖金,落下的工作只能加班赶回来,买衣柜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放一放。
在童乐心面前可以吊儿郎当不正经,但只要穿上西装打上领带,踏入金融中心的杭氏大楼,杭远就代表了这个姓氏,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今天又加班到了天黑,杭远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晚饭一直没顾得上吃,现在已经饿过了劲儿。
进门第一件事是把领带扯松,第二件事是抱童乐心。紧绷一天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杭远整个人卸了力,弓着背,埋在童乐心颈窝里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宝宝,想你。”
他不说累,只说想你。
童乐心环住杭远的腰,纵容他在自己身上乱摸乱蹭,鼻尖蹭得他颈侧痒痒的,也不知道到底在闻什么,邻居家的狗狗都没他这么粘人。
杭远的西装上还残留着一丝凉意,配合着尾凋清冽的男香,让他感觉有点陌生,不过他无暇顾及这点陌生,他只知道杭远在公司吹了一整天冷气,肯定要头疼的。
他拍了拍杭远的背,“好啦,先去洗手吃饭吧,睡觉前给你按一按。”
晚餐虽然迟到,但该有的温馨半分不减,足够疗愈一天的疲惫。
童乐心擅长做饭,也喜欢做饭,尤其是各类面食,是从小跟着母亲学的,他今晚准备的是饺子,因为提前知道杭远要加班,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杭远换上T恤和运动裤,把刚出锅的饺子端上桌,饥饿感被饺子的香味勾起来,等不及童乐心拿来筷子,就用手捏起一只饺子送进嘴里,烫得他呲牙咧嘴,好半天才咽下去。
芹菜肉馅的,好吃。
童乐心拿着筷子和调味料从厨房出来,看到杭远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既心疼他,又忍不住抿着嘴笑出来。
饭吃到一半,童乐心注意到,他特意放在杭远手边的辣椒酱一直没动,想起之前也是,杭远说是因为在国外很少吃辣,退步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阿远,你不是最喜欢辣的吗,怎么都不吃,还是我做的辣酱味道不对?”
“呃……”当然不能把胃病的事抖落出来,杭远随便拈来个理由,一本正经道:“我听说吃辣的会影响那个的质量,所以为了心心以后的幸福,我决定放弃这个爱好。”
说着放下筷子,痞气地撑着下巴,“心心今晚想穿哪件裙子?”
童乐心一听就脸红,杭远恨不得要让他把那一柜子裙子穿个遍,可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被脱掉,或者被弄脏,他赌气似地,把装辣酱的碟子推远了些,“……爱吃不吃。”
睡前,卧室里只留一盏床头灯,杭远平躺在床上,童乐心跪在一旁帮他按摩头部。
一开始杭远还能分神说几句逗趣的话,或是故意使坏,带着童乐心的手往下半身移,后来便只顾得上专心享受。几处穴位和眉骨被轮流按揉着,手劲儿刚刚好,杭远闭上眼睛,被伺候得昏昏欲睡,正迷糊着,似乎听到童乐心一边抚着他的眉间一边说:“不要总皱眉,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