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清楚这怒火不是对小女人,或许是对所谓的命运,或许是对他自己。
他明白人生的际遇不能自己掌控,白绒绒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而他也没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没有那份魅力,能够引得她不去考虑其它,与他共同努力尝试一次。
可这仅有的怒气,也在看到那溢满眼眶的晶莹时,被化解掉了。
沈明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想要伸手帮抽噎不止的小女人擦掉眼泪。
“我们先回家。”
谁知,白绒绒竟是后退一步,傻傻地望着他不说话。
沈明的手臂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你、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白绒绒抽泣着说,她才刚刚拒绝男人,又怎么有脸再承受他的照顾?
“你!”
良久,沈明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男人高大俊逸的背影,想到她自己也曾埋在那结实的臂膀中逃避现实,寻求片刻的安身之所,白绒绒不禁心酸。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远、消失,而后也转身面对喧闹的夜市,有些无助。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很久很久才止住哭泣,整个人闷闷的,像是头顶的空气比别人的都要沉重。
走出夜市,白绒绒随意坐在街角的烧烤摊的椅子上发呆。
老板喊她:“姑娘,吃串吗?”
“不吃。”白绒绒连忙摇头,而后看到邻桌两个大喇喇的男人边喝酒边吹牛得尽兴,她略微犹豫地问道,“老板,能给我拿一些酒吗?”
“可以啊!”老板拎着四瓶啤酒过来,这才看清女孩的模样,“呦,一个人啊。”
他收回一只手,只把两瓶放在桌子上:“您先喝着,不够再叫我哈!”
“嗯。”
白绒绒感受到老板的善意,感谢地点点头。
等她回过身看到面前的两瓶啤酒,刚刚消失的泪水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再也没有人管她了……
无论她在外面怎么喝酒、和谁喝、醉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管她了。
白绒绒哀从心起,她失神地拿起酒瓶往嘴里灌。
她从不了解酒这个东西,只知道无论是数千年前还是现如今,人们如果苦闷地话,都会选择借酒消愁。
她上次试过,却没觉得真能起作用,喝醉后头蒙蒙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思考能力也被丢到一旁,反而剩下的全是愁。
远处几十米外,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昏暗中独立。
沈明深深地拧眉,终于在小女人使劲拿着酒瓶磕桌子也倒不出酒来的时候,忍无可忍地走过去。
他直接坐在对面,头昏脑涨的白绒绒瞬间噤声,将喊老板再拿一些来的请求吞回腹中。
“你不是说要回去了吗?”
她小声问,醉酒后小脸红扑扑的,瞪着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眼前人。
“我也说过,不许你再在外面喝醉。”
“……”
“我还说过,真想要喝酒的话……我陪你。”
听到这里,白绒绒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但她樱唇紧绷,似乎还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样子。
沈明顿时感到好笑。
明明伤别人心的是她,可最后委屈的,也是她。
偏偏,他还控制不住地心疼。
“走吧,我们回家。”
“呜呜……嗯!”
白绒绒边闭着眼睛落泪,边含含糊糊地点头。
-
车子最终停下来时,白绒绒已经倒在后座上神志不清了。
“起来。”沈明无奈地说。
“哦哦哦。”小女人积极地应着声,在车里就要站起身。
“砰”得一声,她狠狠地磕在车顶,又被弹回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