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脸上始终有微笑,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也绝对算不上阴沉,可他就是不太开心的。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难受。他总觉得还有个中间状态。
一个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一个低于预期的比赛结果;
还有一个是尚未发生的事情:一个即将到来的他隐隐有点期待却也隐隐有点忐忑的会面。
“……荣凯先生……”
皮埃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是他们到了,他定了一秒,才转过头。与来人目光撞上的瞬间,他微笑出来,同时站了起来,他甚至注意到了服务生眼里的惊诧与好奇。这算是他的一个能力,在球场上他也擅长发现一些细微的事情。不是故意的,更多的是本能的。就像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他知道她看子翔的目光跟看自己绝不一样,只是他那时候不愿意承认也不甘心退让罢了。
他为什么要呢?
如果有一个空间,哪怕那个空间再狭小,他还是要竭尽全力把球带出来;
如果全速冲刺能追上那个在空中飞行的皮球,哪怕追上的概率只有10%——在足球比赛里,这个概率不算低了,是合格的进攻球员应该去冲的概率——
都是要尝试的。
但这次会面跟那些无关。概率在这里没有了意义,皮埃尔数学不好也知道这个道理。
“嗨——”皮埃尔率先跟他们打了招呼,声音里没有透出任何的不开心。
他们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她为迟到道了歉。子翔还是老样子,跟皮埃尔握手撞肩,开了一个真真假假的玩笑。
餐厅的时钟指向十点十五分,他们迟到了大概十五分钟。这两个人向来不是迟到的类型,至少在皮埃尔的了解里。那么,总是有原因的。皮埃尔不会蠢到去问。
一开始那几分钟的聊天进行的很不自然,那种时刻,会让三个人都有一个同样的感受: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
皮埃尔的眼角扫到窗外雨中的盆栽,短短半秒,他就转了回来,他睁着纯净深邃的眼睛跟对面两个人说:“所以你们会送浩克金链子吗?”
朋羊着实愣了一下,然后她一边摇头一边笑了出来。
喻子翔笑着摇着头说:“他倒是想。”
皮埃尔也在笑,
他那头黑色的卷发修的很短,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晃。“安东尼奥说只有你戴不会傻气,弗兰克说你戴虽然不傻气但像坏蛋……”他看着他们说,目光落在她脸上,她略有点夸张的眼线,很熟悉,但很遥远,“我说你很会挑。”她也送过他礼物的,生日礼物、圣诞-新年礼物、情人节礼物,都能看出来她很用心,只是没有这么用心。她对他也很好,写过歌,发过社交媒体,飞过那么多次马德里,但从来没说过那三个词。
喻子翔知道皮埃尔这些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皇马更衣室里关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皮埃尔的态度在其中当然是最重要的。而一切也是因为喻子翔不在皇马了。但事情仍然不可能那么完美,比如弗兰克不会在那张照片下面留评论,荷兰人只点了赞。从另一方面说,他们毕竟也不再是队友了。
“她的确很会挑,还有弗兰克肯定以为他是在夸我吧。”喻子翔喝了口茶,他注意到皮埃尔偶尔看她,但都很礼貌的。
“弗兰克当然是在夸你。”皮埃尔有点没好气,“他自己都说了,他要是女人,肯定早就主动爬到你床上去了。”
皮埃尔和喻子翔看着对方,忽地一起笑了出来。一年多前的事情了。那件事,要喻子翔说,皮埃尔也够大方的,那么快就原谅了弗兰克。大概皮埃尔也没当真。有些男人对自己就是很自信的。
朋羊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俩一起想到了什么,心里估猜是弗兰克在更衣室里说这话时的场景。她不可思议地笑着问,“那个一头辫子的荷兰壮汉……真的这么说过?”她又拿胳膊肘撞了撞喻子翔,戏谑道,“他很高,是你的型。”
皮埃尔的目光落到那俩人贴近的身体,嘴边仍是笑意,“弗兰克不完全是那么说的,但就是那个意思。我也觉得弗兰克是子翔的型。”
喻子翔笑骂皮埃尔:“Fuck you.”转脸又“警告”女朋友,“Careful.”
“Not me, Frank.”皮埃尔接的很快,他想起什么,笑着道,“弗兰克就是那样,很有想象力,他还给萨巴蒂尼起了个新名字呢。”
喻子翔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都能听出来皮埃尔说到萨巴蒂尼时的一点咬牙切齿。噢,至少他们都不
喜欢那个意大利人。
但皮埃尔没有说弗兰克给萨巴蒂尼起的“新名字”是什么。那可能会有点尴尬,BY就在这里,他不想让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