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的时候严若野醒了,一睁眼,明亮的光线让他又把眼睛闭上,瞬间又睁开梗起脖子说:“你没事儿吧?”
战原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严若野听到苏郁以前身份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却没说什麽,静静地听他说完,张开双臂搂住坐在床边的战原城的腰部,将脸埋起来。“战原城,他们把我关进了地下室,很黑,什麽也看不见。可是我在心里骂了你一百遍後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怕黑了。”
“别说骂我了,就是打我也行啊。”战原城笑笑,严若野少有的孩子气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他。“想不想看看猪头笑起来什麽样儿?”
“哦?”躺回到床上,严若野满脸疑惑。
战原城眨眨眼说:“你等我。”没一会儿战原城从外面跑进来背着手说:“笑一个。”
“要干嘛?疼着呢!”严若野横了他一眼说。
战原城刷地举了一面小镜子在严若野脸前:“快看,会翻白眼的小猪头。”
严若野一把夺过镜子,战原城跑出去了。不多时,一声怒吼:“战原城你给我滚进来!”
镜子里一张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一条伤口横在眼下,额头的创可贴上画了一个眯眯笑的小猪头。
韩无衣接了小李的电话就匆匆忙忙的到了“夜色”,反思考虑了很久,敲了敲龙宇的门。韩无衣对拿着画笔开门的龙宇笑笑说:“又画画呢!”
“你……有事吗?”龙宇看着他问,除非潘建辉叫,他们都不会主动到这个房间来。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胳膊细得可怜,衬衣领口处能看见深凹的锁骨,头发略有些长了,垂在脸颊,将他巴掌大的脸遮得更小。韩无衣实在是不忍心,迟疑着说:“刚才小李打电话来,老板他……他好像很生气,估计是往这儿来了,你……你自己小心点。”话说完了,看他的睫毛垂下来,看不出眼睛里的情绪。
“谢谢。”龙宇淡淡地说。
“那行,我那个……忙去了。”两个人面对面站了几分锺,韩无衣实在找不到别的话说转身走了。门在身後轻轻关上。
手中的画笔在关门的一瞬间掉在地上,俯身捡起来,一起身眼前一阵晕眩。慢慢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画架上是一副将要完成的油画。
绿油油的山坡上漫山遍野怒放着波斯菊。一条金毛小狗在坡坎上快乐地奔跑,风将它淡金色的毛吹动。
这幅画只要在远处加上树林的一角就完成了。龙宇凝视着面前的画,用略微颤抖的手握着画笔,调了颜色,画在欢快奔跑的金毛小狗前面。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奔跑中回首的男人,乌黑的头发飞扬,摆动着双臂,回首看着金毛的脸面目模糊,却有着爽朗大笑的痕迹。
潘建辉一进“夜色”大门,韩无衣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从临市开车回来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居然一个半小时就开回来了。对服务生的问候视若无睹,潘建辉阴沈着脸径直往龙宇房间走去。
“当”一声,抬脚狠狠踹在门上,却闪了一下,门虚掩着,没关。回手把门甩上,看见龙宇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处,穿着件淡蓝色的条纹短袖衬衣,米色裤子,头发显然刚洗过发稍还带着水迹,静静地看着自己。
潘建辉停滞了几秒锺冲上来,伸手揪住龙宇的头发拖进卧室。只要是上了这张床,龙宇的第一个姿势就是抱膝把脸埋起来。潘建辉把东西划拉下来,鞭子,锁链,项圈,按摩棒还有让龙宇最心悸的电击棒,统统扔到了床上。
龙宇抬起脸来看着,潘建辉正一颗一颗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衬衣扣子。他脸上的表情龙宇并不陌生,最初几年里常常能够看到,像是巨浪滔天之前的暗潮涌动。
对他来说,自己就是人肉沙包,人形玩偶,没有什麽可顾忌的。龙宇记得自己从车祸中醒来,浑身裹满纱布的时候,站在床前的他冷冷地笑,那笑声像是钝锯将自己的心一块儿块儿锯开,流着血留下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鞭子甩在空气中一声脆响,紧接着手臂挨了一下,龙宇并没有躲,歪头看了一眼伤痕,细密的血珠从破了的皮肤下渗出来。
潘建辉也不说话,鞭子毒蛇一样劈头盖脸地甩过来,龙宇抱头缩在床边。听不到他的尖叫声,心头的怒火无法宣泄,扑上来捏住他的脸大声问:“叫啊,你哑巴了!是不是嫌太轻了!”说完,愣了愣,龙宇紧紧咬住下唇的齿缝间是殷红的血。
“放开!”捏住他的牙关迫他张开嘴,下唇已经咬得血肉模糊。“干什麽?耍倔强给我看?嗯?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