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那我就先挂了啊。”酒窝消失,灯光之下挺拔的鼻梁上因疼痛渗出的几滴汗珠异常明显。
“哦,那好吧,拜拜。”田在念本来还想接着聊会儿呢,但是听到杨淮的话也不好再说下去。
“嗯,拜拜。”
这边田在念噘着嘴挂了电话,在心里嫌弃着:讨厌你,我还有话没说呢。不过也没多想,上了半天的英语课早就累了,倒了一杯茶水就打开了电视,自顾自地看起了无聊言情剧。
那头杨淮皱着眉头挂了电话,转头就看见妈妈拿了药过来,无言,吞了药躺下,脑子里还回想着田在念不太开心的“那好吧”,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被子里。
因为假期有一次集体出游,所以这次寒假就没有再组织班级聚会,田在念和田一念、林砜在刚放假那几天偶尔会去家旁边的公园逛会儿、聊会儿,但是一来天冷,二来打电话、发短信聊天也很方便,所以后来也就不出去了,改成在空闲时打电话,导致几人虽然经常聊天,但是真正见面没几次,和班里其他同学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本来田在念以为再见到杨淮得是下学期开学了,结果命运也不是没有一点良心,在分离真真切切的来临之前给他们安排了一次邂逅。
大年三十,23:30。
“念,在念!跟爸一块儿下楼放炮啊。”田在念正在自家沙发上,抱着零食,看着春晚,爸爸拿着一袋子鞭炮叫她。
躺在舒服窝里的田在念伸了个懒腰,认真思考着是继续躺在沙发上长肉,还是出去看烟花挨冻。正琢磨着妈妈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看着田在念瘫在沙发上没骨头的样子道:“坐起来。”
“哦。”田在念把身上的零食放到茶几上,“爸,我跟你去放炮。”
“多穿点,把围脖帽子都带上。”妈妈转身去卧室衣柜给她拿羽绒服。
五分钟后,当田在念穿着灰色长款羽绒服,围着大红的粗线围巾,带着和围巾同款的帽子,像一只本命年的小灰熊一样出现在楼下,鞭炮声撞击着鼓膜,冷风嗖嗖地带来寒意,她摸了摸自己冻得不知道是不是在流鼻涕的鼻子,感觉有点后悔了。冷是一回事,走走能暖和,但是田在念忘了,看起来爱玩爱折腾的她其实胆子很小啊,作为一个不敢开煤气灶的人,玩炮竹简直是天方夜谭。
“去哪儿放啊?爸。”她扭头问一手提着装有炮竹的袋子,一手拉着自己的手放在他上衣大大的口袋里的爸爸。看着房前屋后的小花园里干枯的花草树木,以及地面上密集的天然气井盖,田在念觉得就在这儿放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去小区外面的马路上,现在路上没什么人。”爸爸解释道。
小区外面的马路上?那就是自家小区和杨淮家小区中间的那条比较宽的马路咯!那会不会杨淮也来放炮?虽然理智告诉田在念这样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就算他出来放炮,天那么黑也不一定能看见,但是感性告诉她,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是可能发生的,就值得期待。这么想着,田在念突然开心起来,一蹦一跳地跟着爸爸往小区大门走去。
“就在这儿吧!”
到了门口,爸爸选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把袋子放在地上,拿出一排烟花,用打火机点燃捻儿然后拉着田在念跑到一边。田在念仰头看着烟花伴着一声“呲——”飞上夜空,然后绽放出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花,一朵消失另一朵就马上跟上,和其他人放的烟花一起,把单调的夜空点缀的丰富多彩。曾记得有人感慨过烟花的瞬间即逝,但田在念却觉得,那么绚烂夺目的景象,存在的时间短暂才能真正让人们学会珍惜,才能让人们懂得它的珍贵。有了深邃广阔的纯净黑色夜空,点缀上多彩的烟花才美,如果本来天空中就是多彩的,那么再多的烟花只会让人觉得画蛇添足,而非锦上添花。
不一会儿,一排烟花就放完了,田在念揉了揉盯着烟火有些发酸的眼睛,晃了晃仰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脖颈,看着爸爸拿出了一排“闪光雷”。刚才的烟花声音不大,而且爆破力也不那么强,田在念还能忍受近距离观看,这回可是真真正正的炮了,她在爸爸点火时忙往马路站着一堆人的马路中央移动。
“爸,我去那边,你注意安全。”怕爸爸一回头找不到自己,她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