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忘了戴手套了,但炮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田在念不得不用冻得发红的手捂住藏在帽子里头发下面的耳朵。放“闪光雷”没什么可看的,田在念就转圈乱看,刚好旁边一家人正在放小型烟花,黄色的火花喷薄而出,不过三四米的高度,有点像从炮筒里释放的精灵。
这个很好看啊,而且很安全,明年让爸爸买这个放。看着眼前的烟花,田在念在心里吐槽着爸爸每年都会买来放的像是要引发地震一样惊天动地的“闪光雷”。突然一个晃神,眼睛对焦闪烁,从烟花变成了火光后的那个身影,同样围着大红围巾,不过没有帽子。眯了眯眼睛,田在念看到那人同样看过来的熟悉目光,那是——杨淮!
忽然之间,烟花不再是最耀眼的,而那个身影才是田在念眼中的主角,周围放炮的声音太大,她想喊,却完全淹没在炮竹声中,她只好冲着杨淮奋力挥手。对面那人没回应她的挥手,反而在烟花放完之后径直走了过来,田在念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声明显比耳边的炮竹声更大。
“冷吗?”杨淮站定在田在念面前一米左右的位置,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问道。
明明已经冻得发僵的下意识地田在念摇了摇头,说完意识到自己在不停地颤栗,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有点。”
“放炮不怕吗?”原本清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田在念反而觉得有点像撒娇,有点萌。
这回田在念乖了,老老实实回答:“嘿嘿,怕,但是又觉得好玩。”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明明很怕,但就是想尝试,因为好奇,因为猜测可能会好玩。
杨淮盯着田在念不说话,然后脱下一只手套递过来:“喏,戴上。”
田在念接过手套,把僵硬的手放了进去,另一只手放回口袋里。手套厚厚的,里面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还带着体温,田在念觉得刚才弯曲都变得艰难的手似乎在回暖。正在田在念借着路灯和烟火翻看辨认手套上的图案,发现手套整体是蓝色的,手背有着一个大大的海绵宝宝,她刚要抬头嘲笑杨淮还在用卡通图案的手套时,一个烟火棒被塞进自己摊开的手心里。
“这个很安全,不怕。”杨淮带着手套的手拿着一个同样的烟火棒,但是是点燃的,顶端开着灿烂的花。他用自己盛开的烟花与田在念手里的烟火棒顶端抵在一起,火花突然变大,分开,是两朵花。
闪烁的火花照亮了两人,手上戴着一双手套的左右只,拿着一模一样的烟火棒,一个酒窝深陷,一个眉眼弯弯,相视无言,仿佛这大年三十的夜晚只有他们俩。
突然炮竹的声音加多加大,田在念吓得身体一抖,立马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捂住了一只耳朵,杨淮侧身用自己空着的手捂住了另一只:“新年快乐,笨笨。”
看到好看的嘴唇上下开合,酒窝随嘴的动作而时深时浅,田在念抿着嘴不说话,却把自己的烟火棒慢慢靠近杨淮的,找到了终点,两根烟火棒的顶端并在一起,两朵小花开出一朵大花,这就是她的回应:新年快乐,杨淮。
跟着各自的家人回家时,田在念私心地没有还手套,杨淮也不想把另一只手套送出,俩人就奇怪地一人戴着一只手套回家。
回家路上,爸爸拉起田在念的手,注意到手套的存在,问道:“你的手套?”
“嗯?”田在念点了点头:“嗯!”
“那只手的呢?”爸爸一眼瞥到了空着的另一只手。
“只有一只的。”田在念回答得诚实。
爸爸把田在念拉到另一边,把没带着手套的手像去的时候一样握在手心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你弄丢了吧?”爸爸一向很了解田在念的马虎。
田在念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天空中还有零星的烟花,但是比起刚才少了很多,田在念懒得抬头看了,就低着头认真走路。幸好,无论是爸爸大手里的左手,还是手套绒毛里包裹的右手,都很暖和。
☆、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
新学期开学,果然有了新风气,升学考试之前的最后半学期了,老师们没有给从寒假出来还懒散的同学们丝毫喘息的机会,节奏就带入紧张模式。没有闲余时间玩闹,没有太多机会聊天,大家每天上学就是上课、考试、讲题,回家就是完成作业、吃饭、睡觉,虽然天天在一起,田在念反而觉得彼此之间的交流倒不如假期煲电话粥来的容易。转眼之间两个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