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故事·怀念_作者:大四叉儿(54)

2018-02-23 大四叉儿

  “不用不用,”田一念看着一把一把往芒果汁里撒糖精的田在念,紧张地挥着手,“芒果本来就不酸的,你爱吃甜的也不能放那么多糖啊,哎!”

  田在念停住手表示认可,然后看着摊开手站在那的田一念,皱着眉道:“知道时间不够就别傻站着了,快来帮忙,把模具和筛子拿来。”然后自己跑去拿鸡蛋,“几个鸡蛋呢?四个?三个吧,太多鸡蛋也不好吃吧?要不,还是四个?五个?……”

  田一念只觉得头疼,偷偷看了眼窗外,好像有点阴天了呢。

  “你回家吧,我自己送。”

  田一念陪着田在念从早上七点面包房开门到现在晚上将近六点半,忙活了整整一天,然后看着她双手小心地将蛋糕放进蓝色盒子里,用黄色的缎带尝试了好几次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就在天将暗、肚已空时得到了这句话。

  “嘿,陪你做了一天蛋糕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打发我了。”田一念不由地抱怨,却隐隐地也有点担心田在念自己一个人去送蛋糕,虽然也不知道担心什么。

  田在念为了不让蛋糕有一丝一毫损伤,选择双手托着他,风刮起头发在脸上痒痒的,她就使劲在侧头往自己肩膀上蹭。

  田一念看不下去田在念这“小狗蹭”了,走上前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好吧,那你自己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

  “说什么呢!”田一念早就把田在念当做亲姐一般,听到这见外的“谢谢”,一下子有点生气,打了她肩膀一下道:“我走了,你也快去吧,天都黑了。”然后摆摆手,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杨淮的家就在田在念家小区对面,也就是说这面包房离杨淮家所在小区也就是一条马路的距离,她托着蛋糕平稳地走着,五六分钟就到了杨淮家楼下。田在念往上看一眼,没犹豫地走进楼道,一级一级台阶,很快就到了门口。她把蛋糕一角用手托着,一角架在楼梯扶手上,腾出一只手按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手腕上的手表指针伴着响彻楼道的门铃声一点点转动着,眼前的防盗门却丝毫没有要打开的痕迹,一向性急的田在念却安安静静的,一遍又一遍按着门铃。

  终于“吧嗒”一声,楼道里传来与门铃和手表指针不同的声音,打开的却是田在念身后的门。

  “姑娘,来找小淮吧。他们家昨天搬走了,你不知道?”对门的大妈估计是被门铃声吵得不行了才开门看看情况。

  田在念没回身,也没转头,不过收回了放在门铃上的手,托起蛋糕,不动也不说话。还是,走了吗?

  对门大妈看没有噪声了,哪管眼前的小孩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嘭”地关上门回屋了。

  没了声响,楼道的灯过了一会儿,闪了几下,然后灭掉了,田在念就在黑暗中站着,泪水无声无息淌下,全数掉落在蛋糕盒子上,把明黄的缎带浸成深黄,将天蓝的纸盒阴成暗蓝。直到一声劈裂天际的巨响震痛鼓膜,她犹如梦中惊醒,改托为抱,飞快往楼下跑去。

  电闪雷鸣中行人匆匆,逆着赶着回家的人流,田在念红着眼往前奔跑,震荡中盒子里的蛋糕不停撞着四壁。不过晚间七点,六月里这个时间点本不会太黑,所以路灯还没亮,但马上要下雨,乌云密布,除了闪电劈出的刹那明亮,四周一片压抑的黑暗。抱着蛋糕不好平衡,加上看不清路,田在念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向前趴在地上,蛋糕盒甩出去好远,她忙爬着捡起蛋糕,将上面的土用袖子擦拭,然后站起身,咬着牙一瘸一拐地继续在飞砂乱石里跑着。

  终于到了金水大桥,路上已经完全没有行人,只有雨滴带着力啪啪地打在脸上与泪水汇合。田在念看着空荡的桥,缓步走到中央,雨水毫无情面地冲刷着,雷声在耳侧轰鸣,犹如白刃的闪电不时照亮田在念,提醒着她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多丑陋。再次摔倒,她没有站起来,紧紧护在怀里的蛋糕也没甩出去。仰头看着黑暗背景下雨滴飞速靠近,然后狠狠摔打在自己的脸上,竟然不疼,她哭着,哭着,没了声音,哭着,哭着,就笑了。

  怀里的蛋糕盒是纸做的,沾了湿早就烂了,她坐起来,把蛋糕拖出来,伸手一把抓起心形的黄色水果丁,嫌弃地抛开,然后捏起蓝色蛋糕体往自己的嘴里填去。田一念骗我,根本就不甜,一点都不甜,应该多放点糖的,这么酸,杨淮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