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被他那个听起来十分贴切的自我形容惹笑了,笑着点一点头:“明白。”
龙醍蓦地闭上了嘴,想要克制又克制不住似的,幽幽郁郁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半晌扒着座位间的扶手稍稍探身过去,紧张又期待的问扶手那边的人:“那你怎么看?”
张景抬起手,曲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那光洁的额头:“这里不是空的。”
龙醍:“……”
把张景奉若神仙叔叔的小鸟崽生气了,感觉自己被耍了,拼命克制着,不停告诉自己,这个捉弄他的老家伙刚刚帮了他一个大忙,才没有炸着毛啄他一顿拍拍翅膀飞走。
张景没有哄那只愤怒的小鸟,反而饶有兴味似的看着他气,就像是嫌他还不够气,还没有砰地一声炸开。
龙醍不想被这个可恶的老家伙气的英年早逝,于是强迫自己将那双有怒火熊熊燃烧的眼睛转向窗外,咬着牙发着狠想:捉弄小孩捉弄的很开心是吧?以为我拿你办法是吧?你给我等着!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为什么惹谁都别惹熊孩子!
车子越开越远,街景越来越熟,憋着熊一回给张景瞧瞧的愤怒小鸟回过头,惊疑不定的看向张景:“你……”
张景没有看他,语气倒也算不上严厉,只是少了些温和,听上去有些告诫意味:“叔叔也没有大度到你怎么胡闹都能包容的地步,这点你不单要明白,还要记在心里。”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龙醍昨晚才光顾过的餐厅门外,门童上前开车门。张景先行下车,没有催促仍在发愣的龙醍。
在门童的提醒下回过神,龙醍用一个撑手跳跃的动作下了车子,把门童吓了一跳。
龙醍几步追上去,拦在张景面前:“叔叔,我没有胡闹。我对你撒谎,不去华苑,是不想把那些麻烦带到你面前。你或许不介意帮我解决那些麻烦,但我不能仰赖你的善心一再麻烦你,这和骨气、信任都没有关系,是我没有那场的立场。”
张景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平静的没有一丝质问意味的问他:“那你认为我是用什么样的立场帮助你的?”
龙醍没有被问住:“我刚才在车上说过,我怕自己多想,所以我不允许自己去想类似的问题。你这样问,我只能回答你,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你没有接受我的追求。”
张景失笑,这小鸟崽的小脑壳不仅不空,还转的很快,口舌也厉害。明明是他遇到麻烦隐瞒不说,无家可归宁可去一个单身alpha家里过夜,也不向又是关心帮助又拿糖果哄他的叔叔求助,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成了叔叔的不是。关键叔叔明知他撒谎隐瞒,昨晚因为担心他被收债的围堵,派人四处找他,今早亲眼看到他从池煊家里出来,还是在那之后去找了池煊的父亲,没有顺势让他离开驰远。叔叔已经大度如此,他还不满意,还觉得委屈。
龙醍皱起眉,语气确实带着不满:“你笑什么?我话里有笑点吗?有也麻烦你忍一会,先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别再让我隔着雾猜谜了。叔叔的心思,我真琢磨不透。”
张景看着霓虹下那张年轻气盛的脸,觉得他真正想说的是:你这老家伙的心思太难猜,我不猜了,你直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果然支棱起来了。
龙醍:我早就说过,怂和识时务是两码事,龙哥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
亲妈:你会学会的。
龙醍:……
亲妈:那个老家伙会教会你的。
龙醍:……我现在跑路来得及吗?
亲妈:你不是不怂吗?
龙醍:识时务,都说了是识时务!
第107章
面对好似被逼到临界点再也忍无可忍的年轻人,张景倒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确实,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追求过他的年轻人一个明确的态度,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把他放在身边,给予一些没有名目的关心和照顾,致使他感激又迷惑,还要控制着自己不去多想,以免自作多情,令自己难堪,也令他困扰。
但这不是他的本意,和年轻人玩暧昧,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和不时拿出的几颗糖果吊着对方,这样没品又无聊的事,即使倒退二十年,他也做不出,更何况他都这个年纪了。
他没有明确表态,或说着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些时间确定,自己于他会不会也是一颗糖果。因为拿不到,所以念念不忘,然后顺其自然的在念念不忘里将那颗拿不到的糖果想象的斑斓而香甜,无可比拟的味美。可待他拿到手里,喜不自胜的剥开糖纸,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那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糖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