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业越来越顺利,人也越来越忙,有时出差半个月都不回家,管乐大着肚子细心为他整理行李,半点怨言都没有。
当他终于觉得自己有资本站在叶家的时候,文华回国找他,还带着个三岁大的孩子。她说这是他的骨肉。她说自己从没背叛过他,找他不过是想带孩子见见父亲,她哭的时候也是极其漂亮的。
他惊愕莫名看着那个孩子,他不哭不闹,瞪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从那以后,他心里藏了秘密,两人就不再亲密无间,叶致远有时半宿半宿地抽烟,人明显消沉了下去。管乐是何其通透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
有一次他忍不住去看文华和孩子,被管乐尾随其后,她知道了全部秘密,当晚他回到家中,那盏总是为他点亮的灯开着,人却消失在人海,只留下一封诀别的书信和离婚协议书。信里大概说让他照顾文华母子,不要找她。
那段时间,他快要疯了。找遍整座城市,整整半年落魄地生活,生意也不管,后来全部亏空。文华那段时间一直留在他身边,他看着听话懂事的孩子,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他想起许诺给她的不孤独不辜负的诺言,一生难偿。
说起这段往事,叶致远眼眶一直红着,管平安看着他手中拿着管乐年轻时的照片,颤抖地伸出手指抚摸。
“当时不敢对她说出实情,只因为太了解你母亲的性情,爱时肝肠寸断的,不爱时决绝无情……没想到,她会生下你。”
管平安此时坐在钟家的客厅,听着叶致远追悔不已地回味往事,一时觉得想笑。
“你说这么多,无非想让我救你的女儿,可是,我回国,然后让你知道这些并不是为了进你的家门,接受你所谓的补偿或是为了你抛弃我的母亲而报复。看来你夫人没有对你说出全部,等你知道了,就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了,叶先生,我是如此热切地希望你了解所有的事实,你就会因为我曾经的绝望而深刻地懊悔和悲伤。曾经的事情,叶家将要付出血的代价。”
叶致远从没这样低声下气过,他愣愣的看着管平安,张着嘴还想说什么,管平安却抬脚上楼了。
佣人是认识叶致远的,她不明所以,上前小声地对他说:“这个女人很没人情味的,叶先生,不知道钟老爷怎么就找上她了呢?”
叶致远听了这话又愣了片刻,揣着心里的疑惑飞快地驱车赶回了家。
回到家中,佣人说夫人一直在房间没有起床。他径直去到房间,文华躺在床上沉睡,脸上似乎仍然保留那日的惊恐,显的柔弱不堪。叶致远想要揪住她问话的冲动缓和了几分,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等她醒来。
良久,文华慢慢睁开双眼时,便看见叶致远的脸,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回来了?”
叶致远平静地“嗯”了一声。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文华问。
“什么都没说。”
文华挣扎坐起身来,靠在枕头上柔弱地说:“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随便吧。”
“随便?”文华又露出一个同刚才一样的笑容,她的嘴唇不像之前红润了,却依然十分好看。她毕竟是生来高贵的美人。
“好吧。我就想到哪说到哪儿吧。大概是我们结婚后的第十六年,向阳变得有些神秘,频频往外走,还逃课,我就想是不是他早恋了,可对方是什么人呢,如果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该怎么办。于是我派人去跟踪他,而通过那人拍回的照片,我大吃一惊,你猜,我看见了谁?对,就是她,管乐,她身边还有个孩子,是个女孩儿,短短的头发,那一脸的桀骜不驯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看那照片我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你的女儿。”
叶致远听到“你的女儿”几个字时,瞳孔紧紧一缩,文华看见了,无力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向阳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她们我不知道,可为了让他们少些来往,我把向阳送到国外留学,满以为会于他他们断绝来往,可有一天,那个孩子——管平安,她来到我们家,你或许已经不记得,那年老爷子生病住院,你知道消息立刻赶去,那孩子当时就在门口,她拦住你的车,想要告诉你她的母亲遇到车祸,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想要在临终之前见上你一面,可你当时心急如焚,不听她说话,让司机将她赶到一旁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