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迷茫地说:“……到了?”
“到了,轮到我们了,快进去吧。”我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她进去。
她一边慌慌张张地跟我进去,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我怎么上来的呀?哎呀太丢人了。”
“没事儿妈,谁认识你。”
之后我陪我妈一起看医生,回答问题。
她好几次回答着回答着觉得很奇怪,看了我一眼,我说,医生问得越详细说明他越负责,放心吧妈。
于是妈似乎是放下了戒心,诊疗顺利进行。
结束后,我问她,要不要去厕所?
我妈说要。于是我给她大致指了个方向,叮嘱她实在找不到就问问医生护士,我在这里等她。
她笑着说,行了行了知道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转身进入诊室,问:“怎么样?”
医生翻着病历说:“病情相对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只要稍加控制调理就能痊愈。”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只是你的情况……鉴于病人曾经有过两次无意识的伤人行为,甚至威胁到了他人生命安全,开个证明,还是可以送去精神病院的。”
我点头:“好的。”
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我努力笑得温和,问:“还有么?”
他看了看我,张了几下嘴,开口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而她也很快就回来了。
她笑着说,走吧。
我答,恩。
她问,我身体还行吧?没落下什么毛病吧?
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虚,要补补,另外开了几个安神助眠的药。
她说,哦哦。
晚上十点多,我房间一片漆黑。
我打开微信,点周岁进行语音通话。
“喂?子潜。”
“恩。”
“……怎么样。”
“挺顺利的。”
“啊……那挺好的。”他顿了顿,又说:“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
……
“……周岁,我要没妈妈了。”
“你有我。”那边答得飞快。
“恩……我有你。”只有你了。
我前几天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害怕送我妈去精神病院了。
她始于同性恋,怨于同性恋,对此恨得咬牙切齿。这早已是她的心病。就算善加开导,也至多让她放平心态,努力尝试相信别人,尝试放开我。这是在她不知道她儿子性向的前提下。
而一旦她知道了她的儿子是同性恋,她一定会愤怒绝望得痛不欲生万念俱灰。要么以死相逼,要么直接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无论哪种我都接受不了。
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我会每月给她打钱,也会跟她通话,可是纸包不住火,她终究会发现的,毕竟我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
到那时,我就是真的失去她了。
我……要没有妈妈了。
我难受。
我真难受周岁。
我恨谢水查,那个王八蛋。
结尾
其实人很脆弱。只要有一点点坎坷,生活就会天崩地裂,心境就会翻天覆地。
人生一路会遇到多少坎坷?而我的一生又会遇到多少坎坷呢?
父母离异也好,幼丧考妣也罢……任何一个都会使一个孩子对未来恐惧无助。哪怕他撑过来了,性格为人方面总会和家庭幸福美满的小孩天差地别。人哪有那么坚强?不过是咬牙硬抗拼命伪装罢了。
我坐在靠窗处,喝了一口柠檬水,看了下时间。
6:10。
按理应该早下班了。难道临时加班?可是周岁没给我发信息。
我又耐心等待。过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只是,趴他身上的是谁?恩?
我起身结账,走出咖啡店,朝他走去。
“子潜……”周岁看到我了,大步朝我这里走来,那个“树懒”也快速平移。
我微笑着看他们走近。等到周岁到了跟前,我问:“下班了?”
“恩!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