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嘉冷笑:“你懂个屁!强极则辱,有本事的人才更容易被人嫉恨遭人陷害,今天下午你也看见了,袁从英的骑射功夫了得,谈吐处事异常犀利,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过身边那几个人显然碍住了他的手脚,能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他们的安全。”
老潘道:“这样才好嘛,所以只要有这几个人在,袁从英就会缩手缩脚,我们也更能掌握主动。还有、还有……”
吕嘉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老潘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道:“吕队正,我怎么看那个袁从英憔悴得很,似乎身体不太好?”
吕嘉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练武之人按理不该这个样子,我估计,他身上有很重的伤病,不曾痊愈。”
老潘嘿嘿一乐:“这就更好了。”
吕嘉没好气地道:“好个鸟!今夜你还要严加看管,别让人蒙骗了才是!等明天突骑施来人把蒙丹接走,我们再仔细盘算如何处置袁从英他们。”他目露凶光,又阴森森地添了一句,“武逊这厮,应该也熬不过今晚了。”
夜更深了。袁从英几人暂住的土屋前,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卒一左一右把守着。前方的夜幕中走来一个人,两名守兵互相望了一眼,朝来人迎过去,正要打招呼,来人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现两把短刀,左右开弓,流星闪电般划向守兵的脖颈。那两名守兵猝不及防,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双双倒在地上。
来人惕然四顾,见周围没有丝毫动静,便迅速地来到土屋前,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听了听,一片肃静中隐约传来低低的鼾声,屋中的人似均已酣眠。那人将双刀插回背后,拧开门上的铁锁,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屋里的烛火早就熄灭了,但户外熊熊的篝火光从窗洞映入,屋中并不太黑暗。窗洞下的土炕上蜷缩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是蒙丹和韩斌。另有两人趴在屋中间的桌子上,也睡得正酣,却是袁从英和狄景晖。来人在身后轻轻合上屋门,蹑手蹑脚地挪到桌前,他犹豫了一下刚要伸手,趴在桌上一头的人突然挺身,来人根本没来得及去背后抓刀,咽喉已经被袁从英牢牢地扣住。
狄景晖从梦中惊醒,一睁眼看见对面这两个人,蒙头蒙脑地问:“他是谁?”
袁从英连忙摇头,狄景晖会意,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这人哪儿来的?”
此刻袁从英已飞快地搜过了那人全身,将一对短刀取下搁在桌上,又扯下此人的腰带,几下就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炕上的蒙丹和韩斌也都起身了,袁从英只丢了一个眼神过去,韩斌就机灵地跳到窗洞边望风去了。
袁从英将捆好的人推坐到椅子上,才悠悠然说了一句:“我见过你,今天下午就是你把我的文书交给吕嘉的。”
被捆之人因咽喉被扣,额头青筋根根跳起,两只眼睛暴突出来,死死地盯住袁从英。
蒙丹闻声过来瞧了瞧,轻呼一声:“呀,是老潘火长。”
狄景晖打了个哈哈:“哦,还是个小队长嘛。”
这潘大忠已急得满头大汗,怎奈一声都发不出来,只好拼命朝袁从英、蒙丹眨眼。
蒙丹轻声对袁从英道:“要不先放开他,问问是怎么回事?”
袁从英点点头,缓缓松开指尖。潘大忠刚刚松了口气,一眨眼袁从英已将短刀的刀尖顶到了他的脖子上。
潘大忠咽了口唾沫,嘶哑着嗓子说:“袁校尉,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叫的。”
袁从英面无表情:“要想活命,你最好识相些。”
潘大忠苦笑:“我的命无关紧要,可武逊校尉的命还在袁校尉的一念之间啊。”
袁从英冷冷地道:“你的话我听不懂。”
狄景晖往椅子上一坐,也鼻子里出气:“哎,刚才那没头没脑的纸条就是你扔的?看咱们不理你,怎么,你还找上门来了?”
潘大忠连连摇头,挺了挺胸,道:“袁校尉,我怀里有张纸,你取出来看过就明白了。”
袁从英左手探入老潘衣襟,果然捻出个纸团来,扔到桌上。狄景晖和蒙丹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半个时辰后,营外高台下。
突然狄景晖指着那片纸轻呼:“啊,这张纸是撕下来的。”
袁从英从袖中取出那张从窗外扔进来的纸,狄景晖接过来将两张纸一拼,严丝合缝。
“这……”狄景晖和蒙丹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这头,袁从英却松开了一直抵住潘大忠脖子的短刀,抱拳道:“潘火长,得罪了。”
潘大忠无奈地摇摇头:“唉,也难怪袁校尉。在伊柏泰,怎么小心都是不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