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所以夫人,你当时就知道狄怀英的名字吗?”
“当然,妾曾听先夫提起过狄先生。况且,狄先生的三公子景晖是先夫的义子,与先夫和女弟子陆嫣然都有交往,也算是出入恨英山庄,绝无仅有的几位常客之一。妾自然知道狄怀英指的是谁。”
狄仁杰猛听到狄景晖的名字,脚步微微一错,身旁的袁从英赶紧轻轻扶了一下他的胳膊。
狄仁杰镇定了一下心神:“夫人,狄某可否看看范兄的遗体?”
“当然可以,狄先生请。”
三人又来到十不亭旁的小屋,范泰守在门前,见三人到来,连忙打开房门。屋内寒气森森,正中摆着一口楠木棺材。棺盖斜靠在一边,里面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狄仁杰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尸身,对袁从英低声道:“贯穿咽喉的一道伤口,你看看是什么凶器?”
袁从英看了看,答道:“大人,从伤口的形状判断,应该是短刀所伤。”
狄仁杰点点头,又稍稍检查了下尸体的头面,就离开了棺材。他招呼侍立一边的范泰,问:“你是山庄的主管?”
范泰恭恭敬敬答道:“是,小的名叫范泰,是恨英山庄的主管。”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山庄的?”
“回狄老爷,小的是在十年前,我家老爷始建恨英山庄的时候,被老爷招进山庄的。”
“嗯,范泰,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家老爷是什么时候?”
“回狄老爷,就是五天前的早晨,小的在十不亭上伺候老爷开始吐纳运功后,就离开了。中午时分,小的想去十不亭看看老爷有什么吩咐,恰恰看见夫人倒在老爷的尸身旁边。”
狄仁杰点点头,对等在一旁的冯丹青道:“夫人,如此看来范兄死得确实蹊跷。既然范兄死前有此嘱托,老夫义不容辞,一定会将事情的原委调查清楚。请夫人放心。”
“那就拜托狄先生了。”
狄仁杰沉吟道:“还需要夫人回想一下,范兄死亡当日,有没有什么外人来过山庄?”
“这……”冯丹青欲言又止。
“夫人但说无妨。”
冯丹青古怪地看了一眼狄仁杰,道:“那天上午只有狄三公子来过山庄。我曾见他与先夫在十不亭上交谈,后来就不见了。”
狄仁杰愣了愣,半晌才问:“景晖来过?夫人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妾不知道。”
狄仁杰又问:“请夫人再想想,范兄死前是否与什么人争吵过?他近年来,与什么人结过仇吗?”
冯丹青回答:“先夫深居简出,几乎很少与人交往,没有什么仇家。”
“这点还请夫人仔细回想,另外,范兄死前是否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也请夫人一并回想,不论想起什么,都请告知狄某。”
“妾一定好好回想。”
袁从英观察着狄仁杰的脸色,低声说:“大人,您累了吧。天色不早,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狄仁杰点头,对冯丹青道:“冯夫人。如此老夫就先告辞了,老夫回去后,会将整个事情细细地分析一遍。请夫人莫急,老夫一定会将范兄的死亡真相搞清楚。”
冯丹青深深一拜,柔声道:“一切都拜托狄先生了。只要并州官府不纠缠,妾不着急,一定耐心等候。”她抬起头时,正碰上袁从英用带着厌恶的目光瞪着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狄仁杰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努力地思考着。忽然,他猛一抬头,看到袁从英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从英?”
袁从英摇头无语,只是朝狄仁杰淡淡地微笑着。
狄仁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
他们刚回到狄府,还没坐定,狄忠来报:“老爷,上午来过的那位沈将军又来了。”
“快请。”
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槐身披甲胄,腰悬宝剑,英姿勃发地来到堂前,抱拳道:“狄大人,袁将军。你们在山道碰上的那人身份搞清楚了。”
“这么快?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沈槐道:“认尸告示贴出去不久,就先后有几个人来到衙门声称认识这个死者。我让他们都分别去看了尸体,所说的情况完全一致,想来不会有差池,便立即赶来向狄大人和袁将军汇报。”
狄仁杰点头微笑:“沈将军,你的确很干练啊。难怪从英对你赞不绝口。”
沈槐闹了个大红脸,正不知所措,袁从英笑着道:“沈将军,快说吧,我们还等着呢。”
“是。”沈槐赶忙答应一声,侃侃而道,“据那些人称,这个人名叫韩锐,不是本地人,大约在十年前从外乡流落到这里,当时才十来岁,还带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应该是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