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停止了身体的摆动,靠到女皇的脚边,迷迷糊糊地道:“陛下,在六郎的眼里,您就是永远也不老的。”
武则天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孩子也知道哄人。哄人和哄人还不一样,六郎哄得朕心里很舒服。”
“嗯。”张昌宗把头俯在武皇的胸前,似睡非睡地轻轻叹息着。
武则天的手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背部,一直往下滑,停在他的腰间:“都说六郎的身体毫无瑕疵,完美无缺,其实没有人知道,在这里还有一朵莲花。”
张昌宗笑道:“就是。六郎的这个胎记除了父母和哥哥,就只有陛下您知道了。”
武则天道:“这朵莲花好啊,全无瑕疵固然美,这白璧微瑕却更让人爱不释手。这朵莲花,朕是要独占的。谁要是胆敢沾手,朕就让他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张昌宗全身一哆嗦:“陛下,您吓死六郎了。”
武则天道:“胆子这么小,以后朕不在了,你怎么办呀?”
张昌宗忙坐起身来,急道:“陛下,您说什么呀?六郎不能没有陛下,您、您得一直护着六郎!”
武则天轻轻摇头,道:“朕倒是想啊,但生老病死谁都难敌,不是吗?你要是想让朕一辈子护着你,你说的那个东西,怎么还不快给朕献上来?”
张昌宗完全清醒了,紧张得额头微微冒汗,迟疑地道:“陛下,那边一直在想办法,六郎也去信催过好几次了。只是……只是,这东西确实很难到手,还请陛下稍赐耐心。”
“嗯……六郎,是你的那位姨妈在想办法吗?”
“是,正是六郎的姨妈。”
“六郎,你长得这么标致,你的姨妈想必也是位大美人吧?”武则天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凡见过我姨妈的人,都说她是百年一遇的美人,是天仙下凡。”张昌宗的语气里有些不由自主的骄傲,武则天不觉盯了他一眼,张昌宗顿感失言,一下子吓得心狂跳起来,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武皇。
武则天注视他片刻,心里有些好笑,柔声道:“瞧把你吓的。就算是天仙也不错嘛,我看你们一家子都是些天仙美人。不过,她也不会很年轻了吧?多大年纪了?”
“禀陛下,我的姨妈有三十多岁了。过去也曾嫁过人,后来寡居了几年,三年前才嫁到了那个恨英山庄。”
“三十多岁算半老徐娘了。”武则天若有所思地说,“我当年被册封成皇后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过我还记得,先帝对我说过,在他的眼里,三十多岁的我比当初刚入宫时更加美丽,也更有韵致。”她的目光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张昌宗讨好地道:“陛下,在六郎看来,您如今的样子比三十多岁时还要美丽,还有韵致!”
武则天闻言一愣,随之大笑道:“你啊,我三十多岁时你还没生出来呢,你又见过了?要奉承也不能这么胡乱奉承。”
张昌宗也尴尬地笑了。武则天充满爱意地端详着他,良久才道:“六郎,你先出去一下,朕要办件事。”
“是。”张昌宗退了出去。
武则天坐直身子,刚才的绯衣女官立刻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的身旁,活像一个幽灵。武则天又沉思了半晌,对女官说:“你即刻拟一道密旨到并州,让他们加强监控,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即采取行动。事发紧急时不必请示,朕授予他们便宜行事之权。”
“是。”女官退下了。
武则天满面寒霜地凝视着前方,喃喃自语:“狄仁杰啊狄仁杰,这次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寝殿外,张昌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一名力士上前来,替他披上件裘皮锦袍,也被他猛地甩落在地。他恨恨地跺了跺脚,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朝殿外走去。
并州郊外,恨英山庄。
冯丹青又坐在恨英山庄正殿的莲花池边,望着殿后的巨幅壁画,一动不动地遐思着。范泰悄悄进殿,来到她的身旁,屏息站立着。冯丹青一回头,正看见范泰淫邪的目光,吓了一大跳,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范泰一弯腰:“夫人,是我啊。洛阳那边有信来。”双手递过一封书信。
冯丹青长出了一口气,道:“鬼鬼祟祟的,吓死人了。”她接过信来,并不拆开,吩咐道,“你可以走了。”等了一会儿,见范泰没有动弹,疑惑地问,“还有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夫人,有信就看嘛,何必躲躲藏藏的。”范泰搭讪着,眼光闪烁,神情越发猥琐。
冯丹青猛地往后一退身,无比厌恶地逼视着范泰,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