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什么人命官司?”
“还有什么,不就是那个老太婆。”
沈槐甩开周靖媛,冷笑起来:“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那个老太婆?那不是你负责抛的尸吗?哼,难怪说妇人难成大事,我终究是高看你了!”
周靖媛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针锋相对:“我难成大事,好歹也拖了这么长时间,可你呢?为什么一下子就让人怀疑到你头上来了?你和这老太婆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嗯?你不告诉我没关系,可人家宋大人,哦,还有狄大人心里头清楚得很呢,只怕你过不了他们的关!”
沈槐无心理她,只顾自言自语:“难怪我今天回尚贤坊后的小院,就发现有人监视,你的府外也有,原来是宋乾派的人,我还以为……”他又是一声冷笑,“如果是这样,倒还好些。”
“什么倒还好些?”周靖媛死死盯着沈槐发问。
沈槐收拢心神,双眼放出困兽般的凶光,他正对着周靖媛,一字一顿地道:“周靖媛,我正要问你,为什么有人向我逼要‘生死簿’?你说!这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有人向你要‘生死簿’?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沈槐压低声音怒斥,“今天午后在邙山上,我拼死才逃脱他们的围捕!你看我很狼狈是不是?可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儿就死了!”
周靖媛满不在乎:“什么人如此厉害,居然连你沈将军也不是对手……”
“你这女人!竟然冷酷至此!”沈槐暴怒地挥起手掌,未及落下却看见周靖媛那双秀目中充溢的轻蔑和耻笑,他火热混乱的头脑骤然冷静,右手慢慢收势,左手却像铁钳般握牢周靖媛的纤纤玉臂,许久,才从鼻子里哼道,“我果然低估你了,周靖媛,我猜就是你把‘生死簿’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吧?”
周靖媛扬起娇小的头颅,语气中的挑衅犹如尖锐的芒刺:“沈将军,你太聪明了!不过还远未聪明到家!”
“哦?那沈某倒要向周小姐请教一番了。”沈槐此刻倒完全镇定下来。
周靖媛把小嘴一撇:“沈将军,我的沈郎!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些日子成天在周府出出进进,早就让有心人看在眼里。咱俩定亲的事情就算你我不说,下人们也会把这喜讯传遍街坊邻里。因此嘛,根本无须我去向什么人透露消息,那些一直阴窥‘生死簿’的人,自然就会把眼光落到你的身上啦。”
沈槐咬牙切齿地笑起来:“不错,不错,我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小美人儿,沈某甘拜下风了。只是沈某尚有一事不明,靖媛小姐何不一块儿都赐教了?”
周靖媛甜蜜地朝沈槐胸前靠去:“嗯,沈郎,你说……还有什么事啊?我都告诉你。”
沈槐将周靖媛轻揽入怀,一边抚弄着她的发丝,一边在她的耳边窃窃低语:“靖媛,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引诱我,主动委身于我,弄来弄去的,不会就为了把我拖入‘生死簿’这摊浑水吧?”
“嗯……”周靖媛微合双目,迷迷茫茫的,仿佛在呻吟,“不拖你拖谁啊?我就是要拖住你、拖死你,你说的,咱们俩是纳过投名状的,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够了!”沈槐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恶气,“周靖媛,我今天才算明白你的险恶用心,原来你处心积虑地与我周旋,根本目的就是要拉我陪葬!多么可怕的女人啊!周靖媛啊周靖媛,我沈槐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就盯上我了,啊?你说!”
周靖媛并无怯意,反而向他绽开最靓丽的笑靥,神色里还带上轻浮的媚态:“沈郎,我怎么舍得让你陪葬呢?你想错了,我是要与你共赴锦绣前程啊。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有了‘生死簿’,咱们就有了呼风唤雨的本钱,不过要冒些危险罢了,可这就是代价,很公平的,你总不能只得好处吧?”
沈槐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你、你简直是疯了!你明明知道你爹就是因为‘生死簿’被人逼死的,竟然还敢与虎谋皮……”
“是!我当然知道!”周靖媛双目灼灼,不顾一切的疯狂之火几欲破眶而出,“我爹爹被逼死了,那些人就会接着来逼我,可我不想束手就缚,我更不想像我爹那样,被活活逼死!我还想替我爹爹报仇呢!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沈槐,我的郎君,你是有雄心的人,也是有本领的人,你怕什么?既然那些想得到‘生死簿’的人已经现身,你只要将他们扫平,我们凭着‘生死簿’就足够天下无敌了!”
“你!”沈槐哭笑不得,“周靖媛,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太傻!你想想看,你爹爹那样的朝廷三品大员,有几十年根基的朝中重臣,都会被活活逼死,对手有多厉害、多可怕,你以为靠我们两人的区区之力就能与他们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