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然听到这个问题,奇怪地看了狄仁杰一眼,才道:“师父虽然常年静修,但一直在恨英山庄亲手培植各种特殊的药材,所以时常日晒雨淋,故而面容倒有些像个老农,并不面白肤细。”
狄仁杰点点头,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件,递到陆嫣然面前,问:“嫣然,你见过这个物什吗?”
陆嫣然一看,正是狄仁杰和袁从英从韩锐身上取到的金链,疑道:“这是嫣然从未见过的父母留给嫣然的一件信物,但早就送了人。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狄仁杰道:“嫣然小姐是不是送给了一个叫韩锐的人?这个人前日死在老夫的面前,金链就是从他身上取得的。”
陆嫣然惊呼:“韩锐死了?”摇着头,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喃喃道,“韩锐终究还是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狄仁杰叹道:“是啊,韩锐死了,而且死得十分凄惨,令人不忍卒睹。嫣然啊,据我所知,韩锐只是一个可怜的哑巴,与世无争,与人无害,他实在不该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啊。如今他死了,他的小弟弟韩斌不知去向,生死未卜,这真是一幕人间惨剧啊。”
陆嫣然猛烈地摇着头,突然间声泪俱下:“狄大人,求您就定了我的罪吧!我有罪,是我害死了韩锐,害苦了韩斌,是我,我该死!”她终于泣不成声了。
狄仁杰看着她,低声道:“嫣然,这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能够告诉我吗?”
陆嫣然突然恐惧地看着他,连声道:“不、不,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狄大人,您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就够了。您就让我偿命吧!”
狄仁杰厉声呵斥:“荒唐!你就这么想死吗?如果你的死,真的能够救你想救的人还则罢了,怕只怕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带来更多的不幸!”他看着泪流满面的陆嫣然,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嫣然,你就留在大都督府里面好好地想想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想明白应该怎么做。明天我还会再来。”
说着,他快步走出后堂,沈槐马上迎了过来,狄仁杰道:“陆嫣然的供词尚有诸多疑点,请沈将军先将她收押,容老夫明日再审。”
沈槐应道:“是,现已过午夜,陈大人已经休息了。请狄大人也快快回府休息吧,末将这就将陆嫣然收监,明日再细审不迟。”
狄仁杰点点头,登上马车离开了大都督府。马车行到半路,他撩起车帘,对狄忠道:“狄忠,这件事情绝不可对景晖提起,记住了吗?”狄忠答应着,马车在风雨中继续前行。
并州大都督府,陈松涛密室。
陈松涛焦躁不安地在密室里面走动着。范泰悄悄闪了进来,抱拳道:“大人,急召属下来有什么要事吗?”
“今天陆嫣然跑来自首,说是她杀了范其信。”
“啊?还有这等事情?”
“是啊,我看这个小女人是想舍身救爱,打算牺牲自己来洗脱狄景晖的嫌疑。”
范泰凑上前道:“大人,那咱们干脆就来个屈打成招,定她个和狄景晖共犯不就完了。”
陈松涛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一口咬定只要狄仁杰审问,当时沈槐等人都在场,所以我只好去找了狄仁杰来。”
“狄仁杰可曾审出什么来了?”
陈松涛点头道:“我让人在后堂偷听了,虽然不是很真切完整,但有一点可以断定,狄仁杰这个老狐狸已经基本认定冯丹青的罪了。”
范泰惊道:“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陈松涛冷笑一声:“从狄仁杰问陆嫣然的几句话里可以看出,冯丹青的那招移花接木,多半已经被狄仁杰识破了。他现在很是胸有成竹,不再担心他的儿子会牵连在范其信的案子里面。”
范泰问:“既然如此,冯丹青那里我还要帮她隐瞒吗?”
“不必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个麻烦,这次能够借狄仁杰的手除掉她,也是我的计策中的一环,现在咱们就静观其变,等着狄仁杰去收拾她就好了。”
“是。”范泰答应。
陈松涛又在屋中转了个圈,回过身来,自言自语道:“本来我还想借着陆嫣然投案自首这件事情,再激一激狄景晖,但是现在看来,靠恨英山庄这件案子去陷害狄景晖已经不可能了。就是让狄景晖知道了陆嫣然投案的事情,他只要找老狐狸一问,就不会再慌乱。因此,我们必须动用蓝玉观这个方案了。而且,也只有蓝玉观的事情才可以真正地置狄景晖于死地,绝无半点回旋余地。”
范泰道:“狄仁杰今天上午不是去探查过蓝玉观了吗?他会有什么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