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将手中的茶杯一掷,厉声道:“陈松涛,说话要有证据!”
“狄景晖和陆嫣然今天一起出现在蓝玉观就是证据!”
“哼!昨日上午你我还一起出现在蓝玉观呢,你怎么不自承杀人?”
陈松涛道:“狄大人,本官知道你爱子心切,不愿意承认狄景晖的罪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狄景晖肯定牵涉在蓝玉观案件中,这一点只要等他醒来,一问便知。”
狄仁杰说:“陈大人何不现在就把狄景晖弄醒,当堂讯问?”
陈松涛道:“狄景晖是蓝玉观案件的重要嫌疑人,我当然要细细审问,只是没必要在狄大人你的府上审。狄大人,本官现在就要把狄景晖带回大都督府去收押审理了,还请狄大人配合本官执行公务。鉴于狄大人和狄景晖的关系,请狄大人在案件审理期间多多回避,不要干涉审理过程。”
狄仁杰沉声道:“松涛啊,你似乎忘记了,你自己还是狄景晖的岳丈。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避?”
“这……”陈松涛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某乃朝廷命官,自当秉公执法,绝不徇私舞弊。”
狄仁杰冷笑:“那就太好了。松涛请便吧,请放心,狄某绝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罔顾大义公正,狄某还有这一点点骨气的。”
陈松涛站起身来吩咐:“来人呐,把狄景晖抬去大都督府。陆嫣然的尸首交与法曹大人处置。沈将军,你也即刻随我回都督府,我还要好好问一问你的擅自行动之罪呢!”
官兵前呼后拥着陈松涛离开了狄府,沈槐想和狄仁杰说句话,无奈没有机会,只好也跟着走了。
狄府的正堂上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狄忠气得满脸通红,对着官军的背影狠狠地挥着拳头,对狄仁杰说:“老爷!这个陈松涛该死啊!”
狄仁杰却十分平静,微微一笑道:“景晖没事,沈槐救下了他,这就好啊。”
“谢天谢地!三郎君好好的。可是老爷,陈松涛把三郎君押走了,咱们还得想办法救他啊。”
狄仁杰摇头道:“景晖在蓝玉观的案子里面到底有没有罪,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底。如果他真的有罪,我绝不会救他。可恨的是,现在我连当面问一问景晖的机会也没有了。”
“老爷……”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松涛,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对景晖不利?还是想要借景晖来要挟于我?他搞出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狄仁杰说到这里,突然望定狄忠道,“狄忠,我现在缺少帮手啊。”
看着狄仁杰沧桑的面容,狄忠无语低头。
突然,狄仁杰说:“不对!狄忠,你快去叫一个今天去过蓝玉观的家丁来。”
狄忠赶忙跑出去叫来了一个。狄仁杰一见那家丁,便问:“今天在蓝玉观中,就是沈将军领着你们解救的三郎君吗?”
家丁回道:“不,还有袁将军。沈将军带着小的们赶到蓝玉观的时候,袁将军已经一个人在那里拼杀了,后来他又和我们一起杀了范泰的手下。”
狄仁杰一把抓住家丁,高声喝问:“他真的在!为什么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家丁挠着头道:“袁将军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啊,可是到了府门前就不见了,奇怪……”
狄仁杰回过身去,示意家丁离开。狄忠走到他身边,却听见他在喃喃自语:“从英啊从英,你真的在,真的在。”
狄忠也狂喜道:“是啊,老爷,我就说嘛,袁将军一定会帮您的,一定会!”
再看狄仁杰,苍老的脸上神情似喜似悲,嘴唇颤动良久,才拉着狄忠的臂膀,挤出一句话来:“也不知道从英现在怎么样了。”
整个下午,狄仁杰都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冥思苦想。天色渐暗的时候,狄仁杰招呼来狄忠:“狄忠,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景晖在城南的家。”
“是!”狄忠答应着,又问,“老爷,还要像昨晚我们去找袁将军那样,来个金蝉脱壳吗?我敢说这会儿咱们府周围一定给人盯得死死的。”
“不必,大摇大摆地去。儿子入了监,我去安慰安慰儿媳,瞧瞧孙子孙女儿,难道也有罪不成?”
“老爷说得有理。”狄忠正要去准备,突然大叫一声,“哎呀,糟了!”
狄仁杰嗔道:“大惊小怪的,又出什么事情了?”
狄忠煞白着脸道:“今天下午我去临河客栈找袁将军时,因走得太急,没、没注意有没有被人盯上……”
“什么?哎呀,你!”狄仁杰顿时也紧张地站起身来,猛地朝前踱了两步,才稳住身形,道,“还好,从英和韩斌已经离开了。否则,你怕是真的要给从英招来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