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真妍却也没有生气,没有反驳,等待她说完那样道:“秀认为我不喜欢你吗?”
雪秀吸了口气,膝盖和大脑同时在疼痛,她被这个女人弄到心里好疼。
文月说的对,一旦投入感情发现失败的时候,会好难过。那时候文月不允许幼丽恋爱,大家还嘲笑她幼稚,现在又觉得文月是对的,她只是很疼丽。
眼泪滴下来的时候,她本来打算不哭的,雪秀道:“我没有资格去认为不是吗?社长决定买下我的时候,那么厚颜无耻和安制作做交易的时候,并没有这样问过不是吗?充其量,你只是因为喜欢钢铁侠,所以网购了一个它的模型,摆在家里说喜欢,但是你知道,它只是长得像电影里的人,它不会飞,不会说话,只是像。我当然相信你喜欢这个模型,为了让模型更像原主,社长甚至把原主的一切爱好都原原本本的复制给模型,穿一样的衣服,带一样的项链,一样会做西餐,一样要学摄影,一样会插花,看一样的书……”
崔真妍很安静的听她说着,雪秀的泪水滑落入口中,十分咸苦道:“是这样吧,社长说9月份让我去上的那家大学,是你上过的私立。但是,那也意味着,我要上的大学,和宋女士一模一样。”
“社长……”雪秀擦了自己的眼泪,觉得这简直荒谬到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这么可怕?因为得不到一个人,所以要活生生把我从我,变成另一个人吗?口口声声说拯救了我的人生,实际上只是满足了自己的私欲吧。”
崔真妍淡淡道:“我说过吧,这不是全部,开始虽然是那样想过,但现在已经不是那样……。”
雪秀一丝并不信任的冷笑道:“社长……”
“呐?“
雪秀仍然说出了那句话,耸着肩膀哭出来道:“都是谎话吧。”
她被谎言包裹了太久。这种伤害比父亲的拳脚相加更难受。
崔真妍的眼神并不激烈,似乎也没有被这件事刺痛任何地方,只是给她递了纸巾,雪秀没有理她,崔真妍才低声道:“好了,不哭了。”
她在感情里似乎总能不慌不忙,面对哭着的女孩,很坦然交流那样道:“也许一开始会有你说的因素,但实际上也并不是全部。汶英是我的大嫂,这是很早很早以前家族就定下的事,没有人能够扭转。我也不会去破坏一个人的家庭,既然是汶英的选择的话。”
她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可以找到人倾诉了一般,在她身边说了过去的事道:“秀的痛苦,物质上的紧缺,我没有体会到过。但那仅仅是物质上的吧,精神上的情亲缺失,都是一样的吧。并不是因为吃喝不愁,所以不会感到寂寞,不会感到孤独,难过,愤怒,自卑,这都是人得不到关爱,会有的普遍痛苦。这一点上,体会的并不比秀少。而且一举一动,因为是明星的孩子,父亲也不认,一举一动稍差一点都会被嘲笑谩骂,压力更大。相信完全感受到对方的痛苦的话,秀也不能理解我吧。不能理解,为什么吃喝不愁的人,会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得去看心理医生治疗。”
雪秀不理会她,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
崔真妍淡淡道:“15岁才回到崔家,实际上是很艰难的。在崔家立足,付出努力也没用,处处都是等级差距的冷暴力。哥哥妈妈的亲戚们,非常恐惧我和妈妈的到来,处处针对,佣人也会欺负我。那时候过的很不开心,甚至想离开那个地方,但是因为母亲爱那个人的关系,所以忍着留下来。那时候,只有汶英是真的关爱我,我考去了她一样的大学。”
她回忆着过去,那真是非常遥远的过去:“因为是很亲密的朋友,汶英非常纵容我。所以有过一年左右短暂的交往,只是这在两个家族来说,毕竟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汶英还是同我分开了,选择去美国留学,我也去英国就读研究生。几年后,她嫁给了我的哥哥……”
雪秀并不说话。崔真妍几乎像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和家境没有关系。有时候,因为性别原因,这些事和努力真的也一点用都没有。秀可以体会吧,无论怎么挣扎,四周仍然是有玻璃鱼缸。那种无法自由的感觉,让人窒息。”
她说完了,沉默起来,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空和江水,也非常无奈的样子。
雪秀淡淡冷笑道:“因为社长觉得不自由,所以做了个更小的玻璃鱼缸,把我捞起来扔了进去吗?因为自己感觉到痛苦,所以把痛苦转嫁给了我吗?这就是社长温柔款款的外表下,能够干出的事吧。”她像揭穿皇帝新衣的孩子,扯下了她虚伪的面具,社长就是那种能把龌龊事说得非常冠冕堂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