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慈大声否认:“我没有,请您不要乱讲。”
“一说就有了,你这还不是心虚?少女啊,你可真是太好懂了。”言礼妈妈做作地捂住嘴奸笑,幼稚且刻薄,可她偏偏长了一张可以做女明星的脸,就连摆出这种表情也没有令人生厌。
“……”她更生气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见边慈梗着脖子不出声,言礼妈妈又激她:“你这就默认了?真不好玩,你好歹再挣扎一下嘛,要不要我教你——”
“阿姨!”
边慈忍无可忍,却仍然顾忌她是言礼的母亲,不敢冲她发火,只能生硬的转移重点:“请您喝水,您嘴皮都有点干了。”
“真的吗真的吗?”言礼妈妈立刻放下杯子,从手提包里拿出小镜子,对着嘴唇仔细打量,皱眉道,“还真是,南方怎么也这么干燥啊,烦死人了。”
言礼妈妈合上镜子,这才注意到杯子旁边的吸管,她会心一笑,顺嘴表扬了边慈一句:“小妹妹你真细心呢,跟我那个不孝儿子一样。”
不孝……儿子?
言礼怎么也不可能跟不孝两个字挂钩的。
倒是这个擅自改动亲儿子的高考志愿、还把亲儿子软禁在家的母亲比较……那什么。
边慈完全不认同言礼妈妈的说法,可她现在的立场不允许她对这对母子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做出评价。
“怎么没有果粒?”言礼妈妈喝了两口橙汁,抬眸问道。
“我过滤了两次。”联系到言礼妈妈的难搞程度,边慈停顿几秒,又补充,“不是用果汁杯冲的,除非还有橙子残渣,您可以去看看。”
“我不看,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是鲜榨的。”
言礼妈妈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边慈:“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之前住过三个月,后来去住校了。”
“那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寒假不让留校,店长人好,让我在这里住几天。”
“这样啊……”
言礼妈妈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意味不明地说:“你跟言礼很熟吧?在同一层楼住了那么久。”
“还好。”边慈保守回答。
“少女你真是……”
“好懂啊”三个字还没说完,店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言礼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看见儿子,言秀华面露笑意,欣喜地说:“粥粥你这么想妈妈吗?知道妈妈在这里,迫不及待跑着来见妈妈。”
言礼的双手撑着大腿,稍微调整好呼吸后,站直看她,淡声说:“你不要加自称跟我说话,很做作。”
“你说这话好伤妈妈的心哦。”
言秀华抬起手,佯装抹泪,还没开演,就被儿子拆台:“你回来做什么?”
“过年呀,妈妈回来陪儿子过年,还需要问吗?”
“那你可以回去了。”
言秀华缓缓放下手,拎包站起来,走到言礼的面前。
她的儿子已经长得比她高了,她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哦不,抬头也看不见,她的儿子一点也不想见她,哪怕面对面,迎上她的视线也会不耐烦避开。
这一秒,言秀华不太明白她和言礼到底是谁比较失败了。
“回家吧,外婆肯定做了很多菜,我也好多年没吃过了,真的是超级想念啊。”
言秀华不顾言礼的抗拒,自顾自挽住他的胳膊,强行营造母慈子孝的氛围,临走前还不忘对边慈挥手:“小妹妹我们走了,谢谢你的橙汁。”
“啊……哦,不用谢,阿姨慢走。”
边慈僵硬地冲他们也挥了挥手。
她似乎参与了一段不该参与的画面,以至于言礼和他妈妈离开后的好几分钟,她都心存抱歉。
她从未见言礼脸上看见那么冷淡抗拒的表情。逢人三分笑这个性格,在言礼妈妈毫无存在的痕迹。
还有……
她隐约感觉到,言礼不太想让她看见这些,就像她非要守住自己的秘密那样。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不容被踏足的禁地,可是刚才她却无意闯入了言礼的那一处。
边慈懊恼地收走玻璃杯,不知道要怎么去原谅自己。
走出文具店的视线范围之外,言礼毫不犹豫甩开了言秀华的手。
“一秒都不能多忍受,粥粥你就这么讨厌妈妈吗?”
言秀华推了下鼻梁的金边眼镜,面上带笑,眼睛里却带着冷意。
“你非要用这种做作的自称跟我说话?”
“不好吗?这家里的人总说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就挂在嘴边提醒提醒自己。”
言礼冷笑,之前在店里顾及边慈在场,尚能克制情绪,现在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他连克制的念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