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在一片寂静的人群中举起手,焦急的说:“麻阳真人,我想问一下……”
麻阳子略显不耐烦的摆手打断道:“你的问题现在没空回答,还有谁要问什么吗?”
我看着二伯尴尬的样子,很是生气的说:“二伯还没问呢,你怎么就说没空回答?”
麻阳子冲我扮了个鬼脸,随后正色看向二伯问道:“你无非就是要问我,你家的那些畜生出了事,要怎么办才好,我说的对不对?”
二伯一愣,双眼发亮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好像还真的被麻阳子给蒙中了。
麻阳子很得意的冲我笑笑,对众人道:“好了,都给回个家各找各妈吧,在家开门等着我,我挨家去看。”
待众人忧心忡忡的散去之后,麻阳子低头向我问道:“你爷爷应该给你留了枚戒指,你怎么不戴上?赶紧去找出来戴上。”
我闻言一愣,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却只冲我“嘿嘿”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毛。我不太情愿的回到家中,按照爷爷临终遗言所说,在床头柜第二层屉子的夹层里,找到了那枚表面有许多裂纹的戒指。我手指太细,戴不上,于是只好用一根绳串着,将之带到了脖子上,贴身放好。
随后,麻阳子带我先来到隔壁的四婶家。
他踩着满地的鸡毛和鸡血,仔细在院子里绕着走了几圈之后,神色凝重的回到了我的旁边,看着我问:“你知道这些畜生都是怎么死的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四叔和四婶站在旁边,满面期待的看着麻阳子,等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麻阳子沉声道:“都是自杀死的。”
说完,他顿了顿,皱眉嘀咕道:“这可是才开始啊,有点麻烦了!”麻阳子在四叔家什么都没有做,这挺让我和四叔、四婶失望的,尤其是当我们向他询问这些家禽家畜出现异样的原因,他却选择用缄默来做回答。
从四叔家出来之后,麻阳子带着我挨家挨户的去查看,看到了各种家禽、家畜离奇的自杀现场,好几次把我吓得当场呕吐,吐得我到后来都吐了胃酸。
而这一路走下来,麻阳子始终什么都没说,但是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他让乡亲们先各自留在家中不要出门,把我带回到家里,关好院门,向我询问我爷爷在临死前有没有和我说过什么。
爷爷的临终遗言我深深的记在脑海之中,一个字没敢忘,当下我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麻阳子。
麻阳子听后紧锁眉头,过了好一会,他长长叹出一口气,道:“今天是十六,你昨晚一定没有按照你爷爷的要求去村头烧纸。不过你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也不能完全怪你。”
他在屋里看似烦躁的来回走了几圈,把我和爷爷吃饭的折叠桌子翻了出来,随后他打开他的破布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大叠巴掌大的符纸。他数出了一定数量的符纸之后,又从背包里翻出来一根狼毫笔,一个小葫芦。
这种小葫芦在我看来非常熟悉,很容易就想起爷爷用来装朱砂的那一件。我这时猛的想起,在那晚我躲避灰仙所在的古墓外面,还有很多爷爷的遗物还没收回来。
麻阳子咬开葫芦嘴,用狼毫笔沾着朱砂,开始在那一张张黄纸上绘制起了符文,待完成晾干之后,他翻出一块白布和几根绳子,一边向我进行讲解一边将白布捆成人形。
“去把这些符纸给每户人家送去,让他们按照刚刚我教你的方法来扎布人,扎完之后按照我现在这样,用符纸抱住布人,然后挂到院门口。行了,去吧。”麻阳子此时显得非常疲惫,说完之后就起身进到了我爷爷的房间,不一会就从里面传出来了呼噜声。
我看着桌子上那叠符纸,看着被一张符纸包裹着的布人,又很难过的想起了爷爷。当初别人家出事的时候,爷爷也是会弄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每次都能成功把各家的灾祸化解。
短暂的回忆片刻之后,我拿起符纸和布人,走出了院子,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布人包着符纸按照麻阳子所说挂到各家院子门口之后,那些还活着的家禽和家畜终于平复了下来,一个个累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乡亲们这时才终于踏实下来,甚至有人喜极而泣,都是对麻阳子赞不绝口,都说村子这下有救了。
不过,我并没有像乡亲们那样对麻阳子感恩戴德,我心里面憋了一肚子的火,真想冲回家把那个疯道士狠狠揍一顿。
我愤怒的跑回家,冲到爷爷房间,将正在熟睡的麻阳子从床上叫醒,大声质问他,有这本事为什么下午只顾着喝酒不帮忙,非要等各家各户都出了事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