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有半分钟,疯道士忽然打了个酒嗝,紧接着就变回到醉酒的样子,躺下翻身继续睡,把我晾在床边高举着铁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疯道士这时像是说梦话一样,嘴里面略显含糊的说:“你别打扰我休息,你出去看看,你爷爷死了之后,村子里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我放下铁锹,看着又打起呼噜的疯道士,听着外面还在乱叫的满村家禽家畜,心直突突。
爷爷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我只顾着难过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放在心上。这时听疯道士的提醒,我才想起,从爷爷去世那晚开始,村子里面的家禽和家畜一直怪叫到现在没停,乡亲们也都显得不是很正常,一个个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一切都好像预示着,村里面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村中每家每户都有保家仙,可保家人平安。但爷爷也说过,保家仙只能去小灾,不能避大难。
难道说,村子里将有大灾难发生?
我走出家门,看到这大白天村道上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是紧闭大门,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在满心的忐忑中,我看着日头下了西山,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盛。
疯道士还在屋里“呼呼”大睡,依然是无论我怎么喊都不醒过来。
在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非常凄厉的狗叫声连成片响起,紧接着全村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原本紧闭着的家家户户大门陆续打开,人们惊慌失措的往外跑,好像都受到了不轻的惊吓。
我跑到隔壁四叔家,正看到四叔站在门口满脸苦相的抽着烟,四婶蹲坐在门口嚎啕大哭。
“四叔,咋啦?”我跑过去问四叔。
四叔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只化成一声很重的叹气。四婶满脸眼泪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哭着对四叔说:“当家的,师爷走了,小北还没长大,咱们可咋办啊?”
我又扭头问四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四婶只是哭,根本就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犹豫片刻后,心中有了决定,闷头冲进四叔家里,却看到了令我难以想象的一幕。
四叔家的院子里,满地都是鸡毛和血,很多只鸡都掉光了毛,浑身是血的躺得满墙根都是,每只都是鸡头爆开,喷了满墙的血,死相特别的惨。四叔家养的大黄狗也死了,脑袋扎进一个水桶里面,水桶旁边的地上是很多冒着白茬的抓痕。他家养的猪还活着,正在猪圈里面边尖叫边绕圈跑,好像被什么东西在追着一样,但它们的后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我被眼前所见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我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心中说不出的恐惧。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我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忙跑出四叔家的院子,竟然看到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往我家这边来了。我模模糊糊听到他们好像都在说,要找那个疯道士,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什么的。
很快,人群就来到了四叔家门口,几个人跑过来问我,想知道那个疯道士是不是还在我家。待我点头确定之后,这些人都没再理我,急冲冲的挤进了我家院子。
我担心这群人跟疯道士起冲突把我家给砸了,焦急的挤进人群,好不容易到了屋里,竟然看到疯道士正坐在爷爷的床上伸懒腰打哈欠,而床边的那些人都在苦苦哀求疯道士,希望他能够帮帮大家。
疯道士懒洋洋的环顾屋内众人一圈,“嘿嘿”一笑,拎起他那个破布包,从床上跳下,如众星捧月般的分开人群走了出去。我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挤出人群,正着急的还想往里挤的时候,却听疯道士大喊:“沈北呢?赶紧给我过来!”
话音落时,人群分开一条路,把我给让到了疯道士旁边。
疯道士笑呵呵的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抬起双手在空中向下压了压,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轻咳着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慌,都听我说。我乃老君山麻阳子,你们可以叫我麻阳真人,也可以叫我陈兴旺,这是我的俗家名字。我这次受沈爷所托,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替他守住你们这个被诅咒的盗墓村,直到沈北这小家伙成年。在这期间,你们谁家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但有个条件,你们对我们爷儿俩必须好吃好喝招待着,把我惹不高兴了,我可是要拍屁股走人的。好了,关于我的事,谁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疯道士这番话说得真挺让人生气的,换做以前,肯定要挨乡亲们的揍。但在这种情况下,乡亲们竟然没人生气,反而都显得轻松下来,看疯道士时的表情,也显得极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