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我在十年前遇到过,知道外面的人就算再用力,恐怕一时间也难以将白衣女尸给拽出去。
我手中紧紧攥着茧炁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拍那白衣女尸一下,却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惊得我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白衣女尸双眼流出了血泪,表情非常古怪的看向我,喉咙间挤出复杂的声音,好似在向我哀求着什么。随后,它抬起一只手,竟然嘶吼着用它那尖长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肚皮,并从中取出了一个浑身沾满血污的婴儿。
婴儿皮肤白嫩,表面生有一层柔软且稀疏的白毛,腹部连着一根脐带,刚被白衣女尸抱出来,便发出了清脆的啼哭声,看起来竟然和正常的人类婴儿没有多大的区别。
白衣女尸非常爱怜的将婴儿抱到面前,张嘴咬断婴儿的脐带,用自己那满是褶皱如鸡皮且挂满血泪的脸轻轻蹭了蹭那婴儿,而后它又向我发出几声哀嚎,非常轻柔的将婴儿放到地面上,身子微微弓起,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拽进了盗洞之中,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脑中一片空白,竟是瞬间忘记了我们来找白衣女尸的目的。我看着那仍在一声声啼哭的婴儿,不断的问自己,究竟这么做是对是错。我不停的想要告诉自己,那个婴儿是一具飞僵生下的,绝对是邪物,我应该烧掉它,像对付所有的僵尸一样。
可是,那婴儿粉嫩柔弱的身体,它那和正常婴儿并无二致的啼哭声,白衣女尸的哀求声,以及那两行血泪,不停的盘旋在我的眼前,回荡在我的耳中,让我感到浑身无力,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恐慌。
我越来越不懂了,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和我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婴儿啼哭在墓室内回荡,也在我的心中回荡,让我陷入进极大的困惑中,久久无法自拔。
曾经我以为,邪的就是邪的,就该想尽一切办法将之铲除掉;曾经我以为,我是爷爷的后人,是麻阳子的传人,所有站立在我们对面的一切,都是恶的,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可是,那白衣女尸刚刚对我的哀求,那流出的两行血泪,以及她对自己孩子的拥抱和亲昵,却深深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已养成的世界观瞬间崩塌。
这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邪,真的有绝对的恶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欧阳爱从盗洞里面钻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啼哭着的婴儿,惊得“啊”了一声,忙蹲下身子将之抱在了怀中。在那之后她才看到坐在地上满脸茫然、满心困惑的我,焦急的跑到我的旁边,关切的问我有没有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借着手电微弱的光亮去看欧阳爱怀中的那个婴儿,看到它紧闭着双眼,正不停的吸允着自己的拇指。它那粉嫩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模样可爱又可怜,非常惹人怜爱。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欧阳爱用手指轻轻抚摸婴儿的小脸蛋,疑惑的向我问道。
我哑着声音说:“出去再说。”
刚刚回到地面上,二狗子就迎了过来,老魏则满面惊恐的躲在一旁的一棵树后。在距离盗洞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具已经焦黑干瘪的尸骨,尸骨腿骨上紧紧绑着墨线,上身上着一件脏污且破损不堪的白衣。尸骨整体冒着黑烟,看起来好像刚刚被火烧过一样。但如果真的被火烧过,那件白衣也该成了灰烬才对。
“北哥,你说奇怪不奇怪,那女尸出来之后,见了阳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想着要跟她大战三百回合呢,没想到一回合不到,它就已经挂了。诶?哪来的婴儿?”
二狗子疑惑的凑到欧阳爱旁边,伸出手指想要逗弄那婴儿,却被欧阳爱侧身用胳膊拦下。他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看欧阳爱,又看看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惊问:“北哥,这小东西该不会就是白衣女尸肚子里面的那个吧?”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二狗子吓了一跳,伸手就要从欧阳爱的怀中将那婴儿抢过来。
欧阳爱态度无比坚决的表示不行,抱着婴儿跑到一旁,有些生气的瞪视二狗子。
小白狐可能以为二狗子要欺负欧阳爱,急忙甩着尾巴跑到欧阳爱身前,龇牙怒视二狗子,喉咙间挤出“呜呜”低吼,好像在警告二狗子,只要再靠近一步就等着挨咬。
小小黑也不甘示弱,冲到二狗子身前,怒目迎上小白狐的凶狠目光,也是“呜呜”低吼,好似在回应小白狐,不服来战。
二狗子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急得直跺脚,大声道:“小爱啊,你不知道,那婴儿是僵尸生的,肯定也是个小僵尸,必须要赶紧把它给烧了,绝对不能留啊!北哥,你也劝劝啊,这可不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她要是喜欢小孩,回头你俩一起生一个不就完了,跟个僵尸较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