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声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别别扭扭地点头,转身往四哥的院子走。
他心里带着点气,靴子踩在雪地里,踢起一串可爱的小雪花。
三姨太稀奇地瞧着郁声的背影,自言自语:“奇了怪了,连声都知道发脾气了?……还有啊,为什么要罚老四?”
“三妈妈哎,您就少说两句吧。”穆老七闻言,赶忙将三姨太扯到一旁,生怕老爷子发火,跑得比谁都快,“我爹正在气头上呢!”
“你爹到底在气什么啊?”三姨太被穆博天拉得一个踉跄,跑出老远,才气喘吁吁地站定,“老七,别跑了,你爹都进屋了!”
穆博天勾着脖子往回望,见他爹真的不在院儿里,长舒一口气:“三妈妈,我四哥闯祸啦。”
穆老七激动地将穆闻天咬了郁声脖子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不怪他激动,实在是这事儿太大,大到让人害怕。
可是穆博天说完,没等来三妈妈的附和,只听见一声冷笑。
“三妈妈?”他狐疑地抬起头,“咋了?”
“你蒙我呢。”三姨太没好气地叉腰,“老四是什么人,你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他把声当亲弟弟看待,怎么会把声往炕上拐?”
“哎哟,我的三妈妈哎!”穆老七万万没料到,三妈妈居然不信,哭笑不得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我骗您做什么?我们爷几个,就为了这事儿去的医院。您要是不信,就去看看郁声的脖子,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我四哥的牙印儿吧!”
三姨太无所谓的神情随着穆博天的话,一点一点地凝重起来:“你没唬我?”
“没有!”穆博天迫不得己,竖起手指发誓,“我要是骗您,就不得好……”
“闭嘴吧你。”三姨太一巴掌糊在穆老七的嘴上,阻止他将恶毒的誓言说完,继而转身,扭着腰,一溜烟地往郁声离去的方向跑。
冷风扑面,三姨太的心脏怦怦直跳。
起初,她是不信穆老七说的话的。
穆博天从前是穆家的老幺,成日没个正行,嘴里吐不出好话,夸大其词乃是家常便饭。
三姨太曾经因为把他的话当真,闹出过不少笑话,所以今日听见他说穆闻天把郁声给咬了,第一反应是冷笑。
什么咬了?
怕是老七看见老四凑到郁声的脖子边,闻了闻味道,就上她面前危言耸听了。
但是,三姨太转念一想:不对,穆老四是个阿尔法啊!
无论什么情况,阿尔法凑到欧米伽的脖子边乱闻,都不合礼数。
三姨太瞬间想起郁声平日里和穆闻天的黏糊劲儿,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翻涌起无数骇人的念头。
三姨太的心思可比穆家的爷们儿细多了,稍稍一琢磨,就琢磨得心惊肉跳,两眼发黑。
“坏菜了,这……这不会真的成结了吧?”三姨太捂着心口,急得直哆嗦,“哎哟,我的声哎,不是被强迫的吧?”
怪不得老爷方才那么生气呢!
三姨太念及此,也生气了,脚下转了个方向,直奔着祠堂去了。
她不是去见穆老四的,而是去嘱咐下人不要给老四送饭的。
强迫欧米伽的阿尔法吃什么饭?
喝西北风去吧!
这厢,穆老四跪在祠堂里,没有饭吃;那厢,郁声气鼓鼓地跑回屋,一眼看见了被自己带出门,又匆匆忙忙地带回来,随手放在桌上的药罐。
他瞬间顾不上生气,心虚地抱住药罐,趁着家里乱作一团,再一次溜去了玉春楼。
这回,双喜没跟着,郁声顺利地将药带到了谢小柳的面前。
谢小柳刚醒,睡眼惺忪地瞅着在屋里打转的郁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小少爷,您转悠什么呢?”
“小柳,我四哥行了。”郁声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和谢小柳说,见他披上衣服,连忙凑过去,“这药可好了呢。”
谢小柳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好就好呗,你把药拿我这儿来做什么?”
郁声难为情地低下头:“我怕四哥瞧见嘛。”
“那就倒在墙根儿边呗。”
“家里人多,保不齐会被人瞧见,传出去,他们会笑话我四哥的。”
笑话穆闻天是个有隐疾的阿尔法,多不好啊!
谢小柳心道,就算没人看到药渣,奉天城里背地里调侃穆闻天的人也不少,不差这么一锅汤药。但是,谢小柳瞥着郁声通红的耳朵,考虑到他的承受能力,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笑起来:“哟,还担心四爷被外人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