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机原是白鹿买给爷爷,可是老年人用不好它,又让高扬抱回来,平时就扔白鹿出租房的床底,灰攒得快有一厘来高。
白鹿掏钥匙开门时,高扬还在跟秦蔚聊天,手指在平板上戳得噼里啪啦响。秦蔚很少收到白鹿的消息,就只能隔三差五骚扰高扬,让他替自己看着点白鹿,禁止他瞎几巴折腾自己。
高扬:我哥回来了!
秦蔚:快跟他说工作辛苦,早点休息。
高扬:肉麻。我才不说,说了他得又以为我跟他要钱。
秦蔚:哈哈,让你打扫房间,你扫干净了吗?
高扬用鞋尖蹭了蹭机器人:干净了干净了,一尘不染!
秦蔚:不错不错,请高扬同学继续保持。
高扬:秦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那边下雪了吗?
秦蔚:西雅图不怎么冷,很少下雪。我这周催催进度,不出意外下周,最晚下下周一定回来。
高扬:太好了!我可想死你了!
秦蔚:哈哈哈,你是想那双让我带的AJ了吧。
高扬:哈哈哈,都想都想!
高扬在床上滚了一圈,起身时目光正好对上门口的白鹿。
“你扫地了?”白鹿已经脱了外套,边说边解领带。
高扬像只等待被表扬的小动物,眼里贮光,“对呀对呀,你看出来了?”
白鹿叹了口气,“找了半天的拖鞋。”不待高扬夸夸其谈他是如何不看说明书搞定了扫地机,就听见白鹿问他,“说吧,这次又要买什么?”
“……”
高扬纠结一晚上要不要告诉秦蔚他看见白鹿跟人约会的事情。若是白鹿一定要跟男人好上,他只接受那个人是秦蔚。
人帅,深情,还有钱。重要的是他只对白鹿好,简直无可挑剔。
可若是自己看错了呢?
高扬是真心想撮合两人,他担心自己的消息不准确会适得其反,于是梗着脸憋了一个晚上,连夜宵的烧烤都没吃出孜然味儿。
白鹿很少在人前脱衣服,高扬除外。
兴许是‘家人’这个词总能莫名其妙让人心安,又或许是高扬在他面前总是一张懂事的弟弟的脸,人畜无害。
白鹿看穿他欲言又止,“说吧,该买的东西就应该买,这方面什么时候短过你。”
高扬慎重咽了口口水,“哥,今天晚上你是不是没去会所啊?”
白鹿正好脱掉衬衫,露出后背的蝴蝶骨,“为什么这么问?”他分明有片刻犹疑,不过停顿太短,高扬并未察觉。就算察觉了也分不清那是局促心虚还是身体受寒时的非条件反射。
“我在剧院门口看见一个和你很像很像的人,我以为是你呢……”
白鹿脸上毫无变化,语气淡淡,“看错了吧。”下意识否认似乎成为习惯,他最擅长掩饰,当然不会轻易被单纯的高扬看穿。
“哦……这样啊。”高扬喃喃,也不知信没信他。他盯着白鹿的小腹,突然站起来,从背后靠近。
“这世上跟你同样身高体型发型肤色甚至跟你有相似染色体的人都并不在少数……”白鹿忽然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高扬从身后贴近他,双手在他腰间不安分乱摸。
在原本就惨白过头的皮肤上搜寻一小道疤痕并不容易。伤口长合的新皮色差太小,仅靠肉眼难以分辨,高扬只得上手,“哎哎哎哥你别动,我摸到了!”
白鹿转头,只见高扬的手指正好贴在他后腰下方一点的位置,那里曾是一处旧伤。他飞快转身,强制中断跟高扬的肢体接触,顺便瞪他,“你摸我干什么!”
高扬举着双手求饶,“误会误会!我不是想非礼你!”
白鹿瞪他,“那你想非礼谁?”
“……”高扬一时语塞,“不是,哎那个……对,秦蔚!秦蔚他说你这里有道疤,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高扬当着面叫‘秦蔚哥’,出于礼貌;背地里跟白鹿一同叫‘秦蔚’,表示关系好。
被吃了豆腐的白鹿并不打算轻易揭过,“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哥你别问了,我发誓你一定不想知道我们聊过什么……”
白鹿虚着眼睛,挺胸抬头上前一步,逼得高扬无可奈何后缩半截。
“其实我倒不好奇你身上有没有疤……我就是……就是想知道,秦蔚怎么知道你这里有伤……这种地方一般人见不着吧……”
“……”白鹿被戳到痛处,终于露出破绽。
高扬抓住机会,立马反跳,“哥,你和秦蔚是不是已经……哈哈哈哈哈哈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释!不就玩个成人摔跤嘛,理解理解!”高扬一脸‘大家都是明白人’的释然表情,十分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