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的金丝雀_作者:chord(58)

2021-02-19 chord

拿了钱算默认入伙。分工很简单,白鹿负责搭讪,引人注意,鼠眼趁机下手,事后分赃。对象由鼠眼物色好指挥白鹿,他选择的几乎都是不明深浅的新客人。

如他所说,监控很容易避开,几乎次次都能得手,风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直到。

直到鼠眼一眼就相中初来乍到的秦蔚秦二少。

这回白鹿犹豫了,跟鼠眼争执,“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认识我。”

鼠眼却更得意,“那正好啊,熟人好,熟人才不会提防你。”

鼠眼见白鹿仍不愿意,警告他除了听话别无选择。

这次如预想中一样,‘搭讪’得并不顺利。发挥失常过度紧张,秦蔚说了什么,过程又如何,白鹿浑然记不得。他只知道鼠眼即将得手时却被发现,秦蔚一个反身锁住他双手,将人狠狠骑在地上。他吓唬他,“偷我的东西,你是哪一只手不想要了?”

“鹿鸣,我先处理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等我一会儿。”秦蔚没听见回答,抬头时却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鼠眼这时候冲他大喊,“不是说你认识吗?快让他放开我!”

秦蔚立马知意,他不可置信盯着白鹿,“你跟他是同伙?”那个眼神白鹿至今记得。惊讶,震撼,恐惧,透彻,那一眼就足够把他的羞耻看穿。

后来的事情白鹿再不清楚,他无地自容,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失魂落魄熬了几天,期间也曾走上这栋大厦。杵楼顶天台一整个晚上都没下决心跳下去,又在某一天傍晚,浑浑噩噩兜回酒吧。

如他所想,鼠眼还在,秦蔚没有报警,甚至都没有揭发他们。

鼠眼见白鹿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心却听见他说,“我不干了。”

他继续威胁,“由不得你。你也不干净了,要是敢声张谁都跑不了。”

白鹿冷笑,“跑不了又如何?”比之现状,他想不出还有更凄惨的处境。

几日不见,白鹿的状态与之前判若两人。鼠眼见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也犹豫,怕他真翻脸了,玉石俱焚。

白鹿从吧台借来一把水果刀,正角度戳入桌面,“我们赌一把吧,你要是能赢,我这只手就不要了。要是输了,我也让你再不能偷东西。”

“你神经病啊!”鼠眼瞪他,白鹿却笑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他摸出兜里的钱,悉数拍在桌上,“那就换一个赌注。你若赢了我不报警,一千块我花了,剩下的钱都还给你。可要是你输了,今后不要来这里,也别再拉其他人下水。”

骰子还没扔出去,“杂种,别再让我看见你!”,鼠眼咒骂他,那语气一如赶他出门的房东,“不要命的疯子!”

白鹿总算觉着一丝痛快。兴许是这句‘不要命’提醒他刀还在自己手上,他便拿它在手指间比划两下,刀身反光,正好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

真难看。

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厕所,平静反锁上门。

再一次醒来,眼前是肃穆方白的天花板,白鹿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听说秦蔚守在床边,守了两天一夜。

秦蔚叙事平静,一副置身事外不带任何感情的模样,“你割腕流血太多,流到厕所隔间吓坏了隔壁的人,亏得对方呼救,你才及时被人发现。”

白鹿至始至终不敢直视秦蔚眼睛,反倒一嘴抱怨的口气,“为什么要管我,让我死了多……”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狠狠扇一耳光。

“白鹿鸣,你特么偷个东西被发现了就要去死?”秦蔚气得近乎咆哮,可眼睛却背叛他。

这记耳光像赎罪,竟带着一丝***,白鹿终于攒足勇气抬眼看他。

他看他时,在秦蔚的眼里,竟读不出恶意、鄙视和憎恶,只看得见那人心痛,害怕和悲伤。

秦蔚俯身温柔将人拉进怀里,声音哽咽,“白鹿鸣,我终于找到你了。”

再之后的事情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出人意料又顺其自然。

白鹿的状态逐渐好转,他拒绝秦蔚的援助,靠自己找到第一份网拍工作。拿到第一笔工资后租下廉价招待所,接着又遇到善良的新房东,遇见高扬。

可他没告诉秦冕。

他第一次站上天台又独自下来的原因竟是某个机缘巧合中看见刊有秦冕照片的杂志,标题无非是年轻精英的噱头,照片上的男人神采无双。

在他颤颤巍巍攀上矮墙的时候却无征兆地想起那句,‘最不该辜负,唯有少年心气’,像黑暗泥沼中及时抓住他的一双手。

那个声音质问他,‘难道当初那个少年不是你吗?’

善良的秦蔚在现实中拉他一把,而无知无觉的秦冕却隔空从精神上,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