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跨上车座,往前挪了挪,身后留出一人的位置。“我没事的。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再说……我知道你不是他。”
“是吗?”程翥看着他,雪大了起来,他们没有伞,从头发到肩头都落了一片白。
“是啊,是你的话没关系。”小徐朝他笑,“雪越来越大了,刚才还没感觉,现在觉着冷了……再接着路真不好走了,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
程翥吁了口气,没再多说,抻开长腿一把跨了上去,坐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像雪夜里取暖的两个人。徐步迭的车载过很多人,曾经也载过程翥,甚至违规塞着乐乐三人行过;那时候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在如今,在这样的环境里,明明已经开诚布公,突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程翥的双手隔着厚重的衣料只是普通地环过他的腰肢,可触感却像一条游走在腰间的蛇,令他头皮一阵发麻地炸开。“这样也没问题吗?”
徐步迭几乎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那环抱的力量突然收紧了,像一道逃不开的铁箍;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倾过来压在背脊上,连大腿的髋侧也紧紧地包夹着,两人的身躯贴合的亲密无间。徐步迭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身体一面滚烫,一面瑟瑟起栗,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诡谲的僵直与混乱当中。
程翥就这样从身后抱着他,枕着他被雪浸湿的肩头,声音也像是融在雪里:“今晚别走了,陪我好吗?”
第51章 平平常常
完了,撩过头恁生气了,一路徐步迭都没说话,居然还坚持把车开到了门口,一进门也不吭声,就闷头撞进房间里。
程翥没追过去,只是拿出那盒冰淇淋,找了个勺子出来研究,看看怎么挖出两个小人来最合适。
过一会儿,小徐出来了,换了一套浅色的看上去暖绒绒的衣服,脚踝的裤腿歪卷起一截,头发也因为穿得匆忙而翘着几根乱糟糟的,显得整个人都小了一圈;一手抱着几个玩偶,另一只手还箍着一个半人高的抱抱兔,兔子有着长长的腊肠身子,一双短腿拖在地上,显得非常不情愿。
这些大概都是从乐乐房间里拿出来的,毕竟这些天他们俩都睡在一起,小徐也拿了些换洗衣服放在乐乐屋里。他的衣服式样款型都很新且时髦,也符合他实际应有的年纪,看得出在这也一切发生之前,应该也不过是一个家境殷实的普通年轻人。
程翥在心里这么走神地感慨,但小徐可听不见;他忍到了现在,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尽最大努力没摔车地开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换掉衣服,也不知道是谁害的……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徐步迭非常冷静地掷出手里的玩偶,朝程翥劈头盖脸扔过去。
“哎哟!”
程翥跳起来躲开两个,还是被第三个砸到脑袋,刚绕过茶几又被逮住,徐步迭跟七剑下天山那样一脸肃杀,拽着兔子耳朵把那圆滚滚的腊肠身子挥舞起来,擀面杖似的一阵旋风乱砸,逼着他只得拔腿向花园里跑,躲在一堆杂物中间半笑半怂地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
“你没错,但我就是生气。”
小徐站在通往花园的门廊口,仗“剑”凛凛而立,嘴里说的话却和形象完全不符:“算了,回来吧,外面冷。”
程翥心中一暖,刚一露头,兔子棒槌果然伺机而动,精准兜头而下。
“嗷!”
他结实地当头挨了这一棒子,干脆把兔子那两条腿给搂怀里了,控制住“凶器”不撒手,于是和小徐两个一头一尾拽着长兔子角力,你走到东他走到西,始终呈一条直线,好像那腊肠腰身是他俩拽出来的。
“你松手!”
程翥看他气鼓鼓凶巴巴又委屈的样子,现在被裹在软乎乎的环境和衣裳里头,还抱着这样一只看着凶残实际上没有杀伤力的兔子,看上去可爱极了又冒傻气,自己心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掀开了心脏的盖子往外冒。
我是个变态……没救了……他看上去就像才十八九岁……跟我那群学生差不多大……
但脸上的表情背叛了他,自己的嘴角咧开简直恨不得往耳朵上挂。
“你还笑!”小徐发泄完了,放弃了,他对程翥没了辙,自己先松开兔子缴械了,转头颓丧地从杂物中理出一个角,挪一挪坐在沙发上,好像浑身炸开的毛这时候都蓬松地委顿下去。他用手捂住额头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