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喊完就被严慎眼疾手快捂住了嘴,“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别惹他!”
严谨拉开他的手,委屈道:“不然呢?他也不许我喊他嫂子啊!”
“闭嘴,”严慎对这个小了十几岁的妹妹向来没办法,只能不轻不重地训她,“不听话你就自己回家去。”
严谨立刻换了个表情,笑嘻嘻地抱他手臂:“行了行了我不惹他,你们不是还要出去办事吗?还走不走了?谢哥哥?”
“……”所以谢从心是真的讨厌小孩。
几个助手陆续下楼,要取陨石样本,昆原鹏给几个研究所都安排了人护送,程殷商和彭禾是他们这边的驾驶员,一辆研究所的车,一辆军车,昨晚被裴泽叮嘱了一句,都早早发动开了空调,上车时已经不冷。
谢从心检查了助手们携带的设备,又难得多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陨石内病毒含量很高,所有人都必须穿戴好隔离设备,绝对不能让皮肤口鼻裸|露于陨石附近的空气中。
助手们一一记下,李络坐得离他近,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老师让我跟师兄多说一句,不行就让,过几天东北那颗陨石也会进京,不急在一时。”
苏时青是什么意思,不需要多说,谢从心自然明白。
突如其来的天灾并不可怕,一盘散沙的人心才是最大的难题,他们无力改变现状,也无法指责他人对错,也只能坚守阵线,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如苏时青所料,在总部遇到徐知诚那一拨人,果然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有人笑着问他:“谢院士怎么亲自来了?你苏老师呢?不替你跑腿了?”
说得仿佛谢从心欺师灭祖一般,几个助手听了当即脸色变了,谢从心却是一笑而过,他近日心情好,不愿同人计较这一点言语上的得失,反而让出位置,请他们那一拨人先进了放置陨石的隔离室。
助手们忿忿不平,对着那些人的背影恨恨骂了好几句,待人走了,又扭头对自己人遗憾道:“还以为谢院士会怼回去呢,瞧他们那样……”
谢从心却歪了重点,身体后仰问裴泽道:“我以前脾气很差吗?”
“嗯,”裴泽唇角不明显地勾了一下,“现在也不好。”
谢从心一扬眉,这人最近的学习速度实在惊人,都会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
裴泽把替他把那丑到不忍直视的防化服拉到顶上,又替他戴好防护口罩,嘴边的笑意一直持续到送他和助手们到门口,隔着口罩摸了摸他的侧脸,说:“我在这里等你。”
取样还算顺利,都是做研究的,在实验室外斗两句嘴也就算了,真到了现场,也没人有这个闲心。
内蒙这一颗陨石不大,直径不到五十公分,那边地广人稀,本来人员伤亡不会很大,奈何牛羊食草,动物感染后发疯,只能被屠宰,当地百姓意识不够,照常食用,间接感染,病毒在地震后不到三天时间里迅速蔓延了几个人口大城。
今天来的人多,不仅生物院,天文、生态环境、地质、高能物理,还有其他几个院所都派了人来拍照观察,记录方向与他们不同,多围绕陨石的成分与形态,以及内部结构。
地理生物不分家,生态环境与地质院的人同苏时青是老熟人,谢从心亲自取了病毒样本,又同那边打招呼,麻烦他们分析出陨石结构后,也送一份结果给他。
这一点小事不算什么,对方卖他这个活抗体面子,应得非常干脆。
百来个人围着一颗比篮球大不了多少的陨石忙了一早上,而后各自收工,返回研究所时苏时青在等,同助手们一起去把病毒放进培养仪,谢从心则与裴泽去输血。
这事他们已经习惯,血袋是提前准备好的,谢从心不用扎针,输血量也不大,通常不需要别人帮手。谢从心把办公椅的靠背调到最后,让裴泽躺好。
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谢从心撕破注射器的包装袋,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嗯?”裴泽挽起袖子到手肘,方便他扎针。
谢从心却腿一分,直接坐在了他大腿上,眯着眼睛问他:“我脾气不好?”
早上的账留到下午算,裴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有,很好。”
“晚了。”谢从心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扎针。
说是这么说,嘴角却翘着,手上的动作也很小心,裴泽等他调整好血液流速,才按着他的后脑让他低头,轻柔与他接了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