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_作者:北南(26)

  他反手掐住乔苑林的手腕一拧,连另一只也擒住。少年人的骨骼不够结实,乔苑林痛得眼前一花。

  视野清晰后,梁承把他摁在了墙上。

  花的那一下原来是毛巾闪过,乔苑林后脑垫着毛巾,没磕到头,双手被压在自己和梁承的胸膛之间。

  他挣了挣,说:“你给我松开。”

  梁承道:“偷袭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乔苑林从没跟人红过脸,更别提动手,可少年人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他昂着脖子:“那你打。”

  梁承说:“打疼了可别哭。”

  “我哭你个头。”乔苑林又挣了挣,“你这叫菜吗?”

  梁承没有打他,松了手,抽下毛巾,哂道:“只能说明你更菜。”

  最终乔苑林一无所获,只手腕上留下一圈淡红色痕迹。那朵小白花掉在地上,花瓣被踩得脏了、蔫了。

  他弯腰捡起来,拿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居然真的叫白狗花。

  周一早晨,梁承天不亮就走了。

  乔苑林被引擎声吵醒,没了睡意,取消闹钟时不小心将日历点开,目光凝在二十八号上停留了片刻。

  到校不算晚,他拿着一杯酸奶晃进校门,遇见了姚拂。

  “早啊弟弟。”姚拂说,“换了段教授就是不一样,你都不迟到了。”

  乔苑林吸溜一口,面无表情,眼神呆滞,说:“还行吧。”

  姚拂帮他抻了抻领带,问:“大清早就有气无力的,没睡好啊,还是有心事?”

  乔苑林道:“都有。”

  “怎么了?”姚拂说,“那房客又欺负你了?”

  乔苑林的脑海中浮现出梁承桀骜的脸,继而乔文渊的唠叨一条条飞过,画面和弹幕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说:“拂姐,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姚拂:“说来听听。”

  “一个男的,来路不明,行迹神秘,平时早出晚归,偶尔夜不归宿。身上旧疤累累,嘴里全无实话,还跟人约在破仓库接头。”

  乔苑林一口气说完,问:“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

  姚拂说:“帅吗?”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关系,但客观是一个记者的基本素养,乔苑林回答:“挺帅的。”

  姚拂猜道:“是卧底警察吧?”

  乔苑林烦死了:“能不能少看点小说?”

  姚拂换了个更绝的:“那就黑道大哥。”

  乔苑林说:“大姐,他才二十岁。”

  姚拂补充道:“之子。”

  聊到教学楼,乔苑林差点把酸奶捏爆。

  也许是心里有所惦记,这一周过得异常缓慢。旗袍店二楼总是静悄悄的,梁承和乔苑林各自进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三五次在走廊上照面,视线相接一瞬便擦肩而过。

  二十八号越来越近,乔苑林的好奇心不消反增,前一晚梁承十点多就关门睡了,他却辗转失眠了半夜。

  大清早,后巷的吵架声唤醒大半居民。

  梁承爬起来,穿了件黑色的T恤衫和工装裤。走到浴室外,他在关着的门板上敲了两下。

  乔苑林在里面说:“有人。”

  起得够早的,梁承如此想着挪开一步,倚着门框等。大约过去十五分钟,水声断断续续听不见了。

  他又敲了敲。

  乔苑林说:“我还没好。”

  梁承冲门缝问:“你是不是尿床了,偷偷洗床单呢?”

  乔苑林骂道:“放屁。”

  梁承又问:“梦遗了?”

  门突然打开,乔苑林脸色难看,还有一点难以启齿,说:“你去楼下用我姥姥的洗手间吧。”

  梁承直白道:“你把马桶堵了?”

  乔苑林急忙说:“我就尿尿而已,那破玩意儿就搞我。”

  老房子爱出这些毛病,梁承没多问,直接推开他进去看。马桶溢满了水,储水箱却压力不足空着,一只接过水的塑料盆放在地上。

  这场景尴尬得要死,乔苑林脸皮发热,说:“我去巷口电线杆上找个通下水道的吧。”

  梁承问:“你扫我二维码的时候没加一个?”

  “我以为用不着。”乔苑林求道,“你先出去吧,行不行?”

  墙角有皮搋子,梁承说:“没用那个试试?”

  乔苑林摇头:“我觉得好脏啊。”

  “马桶堵着不脏?”梁承走过去抓起皮搋子,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乔苑林难堪又惊讶地杵在原地,他想说不用,可梁承已经利落地动了手,一阵水涡倾泻,马桶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