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懿拒绝:“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被拂了面子的白罗却不气馁,“上来吧。我一会儿顺道去接裴杨。”
甄懿咽了口口水,拎着包,挣扎过后,还是低头,“那麻烦你。”
上了车,白罗开始闲聊:“裴杨和我说啦,和你是老朋友。看他和你见面时那种火药味,我还以为不认识呢,真是的,要是早告诉我,也不至于闹这么个乌龙啊。”
甄懿蝶似的睫毛颤了颤,“哦。”
他又笑了笑,“小姐,你的中文其实不错。”
白罗没有骗他,五分钟后,裴杨在中心地段的别墅区门口上了车。
“今天怎么”裴杨打开车门,才发现里面坐着人。甄懿膝盖上抱着包,坐得端正局促,脸颊红红地望着他,清新又甜蜜,像刚湃过水的鲜红莓果。
裴杨愣了一下,坐进去,解开一粒扣西装上的金色纽扣,手垂放在大腿上,淡淡地说:“今天还有胆开车?”
这话是对白罗说的。
“怕什么啊,反正你在啊。”白罗话语间和裴杨很亲热。
她今天穿一身很有韵味的浅粉色旗袍,收束出她浑圆的乳和纤瘦的腰,像一尊两端粗中间细的美人瓶,雪白脖颈上简单挂着条金鸡心,说话间,那条项链幽幽地晃,“路上碰到甄先生,似乎顺路,就请他上车啦。”
“嗯。”甄懿弱弱地嗯了一声。
“哦。”裴杨看着窗外,又开始心不在焉。
白罗透过车里的镜子观察着一切。
路过市里剧院的时候,白罗轻松地笑起来,开始用回忆的口吻说:“甄先生,你知道我怎么和裴杨认识的吗?学校组织看戏剧,我记得,排的是莎翁的《仲夏夜之梦》,我们女孩儿们看得如痴如醉,结果,裴杨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忍不住要退场。
“我当时是听说过裴杨的名字的,又和我一个老师,可惜没有正式见过面,有点冲动地就跟出去了。你猜我看到什么?裴杨,他穿着成套的黑色西装,却像个小孩儿一样在自动贩卖机前投币买可乐喝。他太可爱啦!”
甄懿咬紧嘴唇不说话。他从没觉得哪个人话语中的每一个音节都能变成一根毒针,像春夏时节色彩鲜妍的毛虫,让他毛骨悚然,让他陷入随时被蛰痛的折磨中。
甄懿真想求她闭嘴,不要在他面前回忆属于她和裴杨的让他根本无法插足也无法知悉的三年。
他们亲密无间,拥有可以笑着炫耀的回忆,可是他呢?
他根本不知道穿西装喝可乐的孩子一样的裴杨有多可爱。
“是,是吗?”甄懿脸色已然苍白。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毫无情趣的理工男,但是我们学校有好多女孩儿喜欢他。他之前就那么受欢迎吗?”
白罗欣赏着裴杨漂亮朋友的表情,又突然撞上裴杨看过来的没有情绪的眼睛。
“白罗,你今天话很多。”
裴杨说。
第19章
白罗浑不在意地继续说:“只是聊聊天而已啊。而且甄先生长得那么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要搭两句话而已,这么凶干什么?”
红绿灯路口,白罗缓缓踩下刹车,微微侧过头,耳朵上那枚真多麻珍珠耳环摇晃着,“甄先生,我的耳环好看吗?”
甄懿有点羞赧,对于女孩子的话题有点无所适从,下意识的:“嗯,好看。”
“昨天刚买的,我当时在两对耳环里纠结,让裴杨选,裴杨也选了这一对。”白罗不觉自己杀人诛心,温柔地笑着,“你们这对师兄弟,眼光果然差不多呀。”
裴杨懒怠地抬眼,喜怒不辨,“绿灯了。”
白罗气哼哼的:“就知道催我。”
他们多亲密无间,他甚至插不上话。
车座里弥漫着高档皮革淡淡的香气,还有甜蜜的花果调女士香水的味道。甄懿却觉得窒息。
他深吸几口气,看向一米之隔的靠窗小睡的裴杨,柔声说:“你昨天没有睡好吗?”
裴杨不耐地转醒,淡淡看他,语气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
甄懿的心往下沉,还小心翼翼地说:“那,那你早餐吃过了吗?”
“也没有。”
白罗插话:“我一会儿会给他买咖啡和三明治,他现在没睡醒,有点发脾气呐。”
甄懿浓长睫毛的阴影掩住情绪,褪色似的惨淡,“哦......起床气还是那么重。”他艰涩地笑了笑,忍不住幽怨地说,“我以为美国的空气会让你更舒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