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抵达洺县,已是午后。
苏子衿拖着行李走出洺县汽车站,就看到不少出租车停在外面,几个司机还下车站在旁边,看到有人从汽车站出来,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苏子衿找了辆停得最近的出租车,把行李放在后尾箱,坐在前面来,用洺县话对司机说道:“师傅,去县北区苏家湾惠馨小区。”
“好嘞。”司机一听苏子衿说的洺县话,又明确指出地名,就知道这是从外地回来本县人,原来的一些小心思也就只好打消。
洺县不大,只分了两个区,一个县南,一个县北,简单好记,福利院位于苏家湾,因为湾内九成以上的居民都姓苏,据说都是古时一个苏姓大族的后代,所以县里就把这块划成苏家湾。
司机开到惠欣小区门口,苏子衿付完钱,去后尾箱取出行李,苏姨就住在惠馨小区里面,前几年推行新农村建设,苏姨的门店拆迁,分到一套小区房,还用赔款和多年积蓄在县中心买了一间铺子,如今关了餐馆,每个月靠收租就足够生活,享受着悠闲的退休生活。
苏子衿没有事先通知,打算给苏姨个惊喜,不过在苏姨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之后,才猛的想起这个时间点,苏姨肯定是打牌去了。
左右邻里苏子衿都不熟,只能无奈拿出手机,给苏姨打电话。
“喂,那位?”
手机一接通,苏子衿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地碰!
“苏姨,是我,子衿。”苏子衿摸着鼻子答道。
“噢,子衿啊,怎么突然打电话给姨?”苏姨大半心都思在麻将桌上,还以为苏子衿是从南陵市给她打的电话。
“呃,我回洺县了,现在在你家门口……”苏子衿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不好意思。
“啊?什么?”麻将室里人声嘈杂,苏姨没听清。
“苏姨,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啊!?等等,三条,我胡啦!”
又是一阵嘈杂的麻将碰撞声音。
苏子衿又等了一会,苏姨叫了个人顶替他,走到麻将室外,继续和苏子衿通话。
“子衿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不是才周五吗?”苏姨关切地问道。
“这不爷爷的忌日快到了吗?”苏子衿心虚道,辞职这件事,不好说出口。
“噢,对耶,大后天就是了,不过你往年都是周末回来的啊。”苏姨觉得有些不对。
“苏姨,你有没有放备用钥匙,悠悠让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我等下要去福利院,想先把这些东西放在你家。”苏子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喲,肯定是你提醒那臭丫头的吧,她哪里会记得我这个老娘。”苏姨笑骂一句,又压低声音道:“钥匙在门口地毯下,我这里五点才散场,等等六七点的样子来吃饭,晚上就住我家,别去外面开宾馆啊!”
“好的苏姨,你先去忙吧。”
苏子衿弯下腰,慢慢掀起门口的地毯,一枚钥匙静静躺在里面。
苏子衿开门进去,屋内装修是暖色调,窗明几净,四处都十分干净,地上铺着木地板,苏子衿在玄关打开行李箱,提起两个大袋,赤着脚就走到客厅,把袋子放在茶几上。
茶几中间摆着个小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株雪白的栀子花,散发出淡淡幽香,现在正是栀子花开的季节。
苏姨还是这么会生活,苏子衿看了茶几正中的插花瓶一眼,轻嗅空气中的香气,仿佛有家的感觉。
苏家湾福利院,前身是一所基督教救济堂,所以院内的房屋构造,还保留有一些西式风格。
福利院离着小区有五条街的距离,苏子衿步行前往,又在街上的小店买了两大袋水笔本子,估摸着福利院里的人数,加上行李箱里的物件,应该够分给孩子们。
☆、第九章
福利院的现任院长是位中年妇人,苏子衿叫她张姨,虽然张姨对孩子们也很不错,但在苏子衿心中永远也比不上威爷爷。
福利院还没有条件办学,所以大部分孩子读书要去周边的小学,现在还没放学,留在院里的是些两三岁的幼儿,很多都身有缺陷,才会被抛弃,健全的只有少数。
在很小的时候,苏子衿也问过院子爷爷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明明他四肢健全,也没有先天疾病,而且那个年代洺县这种小地方又重男轻女,福利院很少有像苏子衿这种健康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