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看向他的目光有震惊又躲闪,将人救下来之后,他突然很后悔。
爷爷说错了,雁椿就是小狗,他一没看好,小狗就四处疯跑,弄得浑身是伤,不安心念书,去夜场打架,还骗他只是打工。
他耐着性子劝说雁椿辞掉夜场的工作,雁椿居然顶嘴:“荆少爷,你没义务养着我。”
小时候的片段飞入脑海,荆寒屿在心底冷冷一笑。
当然没有义务,雁椿不是小狗,所以以前不能抱回家,现在说都不能说一句。
只能刺一句:“养你有什么用,给你一块骨头,你连尾巴都不摇一下。”
不过在那之后,荆寒屿不再刻意远离。
他的小狗要学坏了,他要给他戴上项圈,训练他,让他老实待在自己身边。
雁椿在他的胁迫下不再去夜场打工,找了份日式烧肉店的工作,他们有时一起打球,他终于开始监督雁椿刷题,雁椿请他吃烤肉,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感情的变化也许是一个漫长而边界模糊的过程,他长达数年的放不下结出了一枚离经叛道的种子。
但也可能是一瞬间的冲动,比如看见雁椿不服气地说“你没义务养我”,或者雁椿自己饿着肚子,却兢兢业业给他烤了一晚上的肉,再或者雁椿被物理难倒,讨好地求他讲解……
无数个瞬间织成一张大网,他被雁椿捕获。
小时候没能抱回家的小狗,长大后一定要属于他。
他不会因为雁椿是小狗,就不尊重雁椿,他欺负雁椿时也宠着雁椿,他想他们有很长的将来,他不必那么急性子地将雁椿拴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告白的那一个,没想到雁椿却抢了先。
只是那时发生的一切,是尚且年少的他们无法面对,也无法抗衡的灾难。
第29章 荆哥,我喜欢你
最早发现荆寒屿对雁椿感情的是荆重言,大约在李万冰搞出绑架闹剧时,他已看出苗头,所以才在后来纵容荆飞雄找雁椿麻烦,让雁椿吃些苦头。
荆寒屿每想及此,就感到恶心和可笑。
荆重言没有给与过身为父亲的关爱,反倒要来行使父亲的职权,要求他一言一行符合索尚集团继承人的标准。
他小时候时常因为父亲从不关注自己而伤心,想方设法引起荆重言的关注。
长成少年后才知道,荆重言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不过那并非慈父的目光,而是像监控一样冰冷的审视,以及时发现他作为继承人不该有的举动和倾向。
高三刚开学时,荆重言命亲信将荆寒屿接回老宅。
老宅占着寰城中心一块广阔的地,庭院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仿佛世外桃源。
这闹中取静的胜地象征着金钱、权势,它如同一个不真实的空中堡垒。
但荆家的掌权者们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只有有重要家庭活动时,大家才会回来。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处老去的社交场所。
倒是荆寒屿有段时间和爷爷一起住在这里,寒暑假也有同辈来小住一段时日。
他站在荆重言面前,面无表情地计算,也许自己在老宅生活的时间比荆重言更长。
荆重言开门见山,告诉荆寒屿玩玩可以,但别和雁椿来真的。
说着,荆重言拿着过来人的腔调,老气横秋又油滑地笑了声,“你们来真的也没用,明年你就要出国了,雁椿只能留在国内,你早晚会明白,你们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过家家。”
荆寒屿一阵反胃,荆重言的话让他非常不舒服,他冷着脸道:“谁说我要出国?”
这话说得生硬,但荆重言丝毫没有被晚辈冒犯的样子,看向荆寒屿时是惯有的、冷漠的、掌控一切的俯视,“你想留在国内和雁椿一起念大学,考虑过我不会同意吗?”
荆寒屿捏紧了拳头。
荆重言耐心地笑了笑,“你本来可以拿到免试名额,直接去大学,这样明年出国时,还多了一层光。
但你非要放弃。
这事我不干涉,高中三年你想念个完整的,倒也不影响按时出国。
但和雁椿一起念大学?寒屿,你天真了。”
荆寒屿感到愤怒在腹中灼灼燃烧,其中还掺杂着恐惧。
荆重言太游刃有余,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那恐惧也不是惧怕荆重言,而是担心雁椿会被牵连。
他头一次怨恨自己才18岁,肩膀和手臂还不能为雁椿,为他们的未来撑起一个安全的、不被打搅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