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在吻他。
丛山捧着他的脸,低头加深这个吻。
那是一个很漫长的亲吻,漫长得令人窒息。
姜淮觉得自己被丛山裹挟,喘不过气。
丛山翻个身,压住他。姜淮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他的脊背起伏如同野兽,而他的掌心全是汗水。
这个吻的意味他们心知肚明,姜淮却一点也不想躲开他。
屋里的光线昏暗,窗外的阵雨已停。
丛山抬起身体,安静地看着姜淮,手掌轻轻摩挲他的眉眼,到脸颊,到嘴唇,到锁骨,到胸膛。
姜淮发出一声轻喘,却移不开眼。
云朵缓慢推进,屋里在明暗中交替。
丛山的眼底有火,这火顺着他们相连的视线燃烧,烧进姜淮的心底,烧得他心口发烫,烧得他又羞又怯,想要轻轻抱住丛山,又想要纵情歌唱。
“淮宝。”
丛山突然喊他。
姜淮看着他,软软糯糯地“嗯”一声。
丛山保持仅存的理智,克制地对他说。
“我以知己相待,不轻浮向你求欢。”
他在压抑,给姜淮反悔的机会。
姜淮听得懂。
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抱住丛山,在他耳边用气声说。
“你轻点,我怕疼。”
他在回答他,亲手把自己锁进不可反悔地牢笼里。
理智的野兽挣脱枷锁。
丛山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他。
第二十六章 热牛奶
周一,姜淮请了个假,没告诉丛山,一个人坐地铁去考试。
考点在郊区,坐地铁换乘要两个小时,他前一晚没睡好,坐在地铁上昏昏欲睡。
包里是丛山送给他的钢笔,和用葡萄叶做的书签。
姜淮握在手里,觉得安心。
他提前半个小时到达考场,站在人群里,也不显得突兀。
考生大多是在职人士,不少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聚在一起相互寒暄。姜淮孤家寡人,蹲在一边看花坛。
蜗牛是温吞随和的将军,蚂蚁是勤勤恳恳的士兵,慢吞吞地冲锋陷阵,最大的敌人是一株健壮的野草。
他觉得很有意思,看进去,脑内剧情大开大合,跌宕起伏,差点忘了考试,也不觉得紧张。
题目不算难,也不算简单,姜淮做得很快,检查一遍交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他走出考场大门,停车场门口花枝招展停着一排车,没有熟悉的特斯拉。
他的脚步放慢了一点,心里也沉甸甸的,觉得自己矫情。
他觉得热,又有点口渴,想买瓶水,走过拐角,发现丛山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手里拿着一瓶水,正在和小卖部老板聊天。
姜淮惊喜,又想表现得矜持,脸上浅浅的笑,脚步雀跃地走过去。
丛山余光看见姜淮,转过身看着他,把手里的水瓶递过去,笑着问:“怎么提前出来了?”
姜淮拧开瓶盖,喝一口水,说:“做完了,就交卷出来了。”
丛山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说:“考得怎么样?”
姜淮想了想,说:“还不错。”
丛山问他:“一般说考得‘还不错’的,都是在自谦。淮宝,你是不是?”
姜淮回答:“我不是,我愚蠢懒惰且有自知之明。”
丛山笑,说:“人生难得自知之明,淮宝活得很通透。”
这是姜淮曾经夸他的话,被他借花献佛,用在姜淮身上。
姜淮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丛山神叨叨地说:“我未卜先知,掐指一算,这里有朵桃花。”
夏末秋初的季节,哪里来的桃花?丛山不过是在逗他。
姜淮想了想,说:“尚晨告诉你的?”
丛山说:“不是。”
姜淮看了看四周,狐疑道:“该不会……这边真有什么反季桃花?”
丛山失笑,提示他说:“淮宝,你还记不记得假条是谁写的?”
姜淮糊里糊涂,想不起来。
隔了一会,他回忆起昨天的事。他们在农家乐里耳鬓厮磨一整天,他躺在床上做梦捡钱,让丛山替他给老板请假。
想到周末的荒唐事,他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丛山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想起来,坏心眼发作,想要逗他,故意说:“想起来了吗,小桃花精?”
姜淮从头红到脚,低着头小声支吾,白皙的脖颈染上羞人的粉嫩,倒真是桃花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