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秘书小姐示意我们进去。
我和晏明朗还没走进陈谨的办公室,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
我居然不知道陈谨抽烟。
如果说他只是在工作时为了提神而抽烟,但这也有点过于夸张了些。
我和晏明朗对视一眼,一起走进门。
陈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微微红肿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领带被扯松了,随意地挂在脖子上。
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却因为颜值在线,意外地非常性感。
我从来都知道,陈谨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就算是现在这样邋遢的样子,仍旧无法掩盖他一星半点的光芒。
他疲惫地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鼠标,起身示意我们走到旁边的沙发区落座。
他随手扯掉形同虚设的领带丢在一旁,红红的眼珠望着我,虽然我知道那应该是疲惫造成的,不知为何,却有种他好像狠狠哭过的可怜巴巴的感觉。
第60章 谁让我是你的丈夫
我不知道我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陈谨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了我几秒钟,就忍不住转开眼珠。
“最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是因为太忙吗?”
陈谨也不说话,看着别处点了点头。
他在我面前很少如此。我总会在不经意中看到他热情的眼睛望着我,然而此时他却在回避我的视线。
我放轻声音:“那天……”
只说了一个词,他倏地绷紧身体,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用力,指尖泛白。
我顿了顿,转头对晏明朗说:“我和谨聊几句,麻烦晏先生先出去吧。”
晏明朗从眼角瞥我一眼,淡漠的视线掠过陈谨,没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我从我的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链子,链子上坠着一块小小的玉观音。
这块玉据说是陈谨出生时他的祖父亲手为他雕刻。陈老先生亲自去赌石,花了一个亿拍了一块石头,切开后却什么都没有,再切才发现一点点小小的玉料,玉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只是太小了,但恰好做了这么一个小观音,送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竟然也格外合适。
这玉观音他从小戴到大,谁都知道那是陈家二公子的象征,晏明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当着他的面捡到了这块玉,却没拆穿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本来也并非晏明河的错。就算他们起了冲突,但是陈谨误会在先,而罪魁祸首是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指责他骗我。
陈谨在看到那玉观音时松了口气,但很快表情再度僵硬起来,大概是猜到了我是从哪里拿来的这块玉。
我递给他,他过了一阵才抬手接过去。
“链子断了,去修一下吧,”我说,“你跟明河先生打架了吗?”
他眼神怪异地扫了我一眼,将玉坠摘下来小心收好。
他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忽闪着,盖住了眼下大片的黑眼圈。
片刻后,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你误会明河先生了。其实那天……”
“我知道了。”他声音沙哑。
“嗯,”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他终于抬起头来直视我,勉强笑了一下:“是我太鲁莽,你不必想太多。”
“谨……”我微微皱眉,“你真的没事吗?”
他的笑容一滞。
“你这样,是因为工作吗?还是明河先生对你说了什么?”
他脸色有点发白,闭上了眼。
“谨,有什么不痛快你和我说,我帮你。”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知道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硬撑着也不愿告诉我。
七年的交情,他帮了我很多忙,我除了不能违背本心假意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晏明河不说,他也不说。
我很难受。
如果晏明朗在这里,他大概能看出点什么来,但不行,我只说了“那天”,就让他反应那么大,那一定是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事。
当然,也包括我。
可我是他的朋友啊,他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也是男人,我也想保护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些人。虽然我没有他们的权势,但如果晏明河真的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他不肯说。
“没什么,”他睁开眼,微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加班了好几天了,公司最近在忙一个重要项目,太累了而已。等这段忙完,我再找你好吗?放心,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