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_作者:余酲(185)

2021-06-13 余酲 年上 he

  “孙雁风也给我寄东西了。”时拿出一封没拆封的信。

  被江雪眼疾手快地抽走:“不准看,说不定这家伙又跟你打感情牌,说那个姓杨的是爱你的呢。”

  江雪料事如神,时在监督下拆开粗略读了一遍,果然三句离不开杨幼兰,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拜托时去看看她,解开母子间的误会。

  “母子间?还误会?”江雪语调都拔高了,“真够不要脸的,简直脏了母亲这两个字。”

  时大概知道孙雁风说的是什么误会。在许多个难眠的夜晚,他也曾身不由己地回想从小到大的种种,那到处漏水的平房是他记事以来最初的记忆片段,那个将他养到八岁的女人,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他记得那年将他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后来又红着眼回来找他的杨幼兰,也记得冬天寒风凛冽,家里只有一床厚被,杨幼兰嘴上骂骂咧咧,深夜里还是将被子裹在他身上的温暖。

  哪怕是一种情感转移,他甚至能理解杨幼兰对他的恨和敌意。可路是她自己选的,打着爱的名义伤害,比坦荡直言的恨意更令人不齿。

  因为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不断受到打骂和诅咒,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茫然。

  “唉。”江雪的一声叹息将时的思绪拉回现实,“就是可惜了时家的股份。”

  竟还在为时退回去的文件遗憾。

  时说:“我有钱。”

  “钱哪有嫌多的?”江雪劝他,“你也是时候给自己置办房产了。”

  时想了想:“有房子。”

  江雪猛拍桌子:“好啊你,买房子都不告诉我一声。”

  时摇摇头,似有些犹豫:“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搬过去。”

  比赛在即,时自是没去探监,他回到浔城闭关练习,连傅宣燎都只有周六能和他见上一面。

  这天又听到敲门声,时本不打算理会,傅宣燎一个电话打进来,委屈巴巴:“我都来了,就让我看一眼呗。”

  时下楼开门,瞧见门口头发很短的人直接愣住,傅宣燎也不太习惯地抬手摸了摸短得扎手的发茬,有些忸怩地问:“应该……不算太难看?”

  事实上傅宣燎脸好头型佳,任何发型都影响不大。

  时却没夸他,而是问他干什么来了。

  “想你了。”傅宣燎有问必答,“来刷一波存在感。”

  顺带洗衣做饭,为忙于拼事业的画家释放欲望,带来灵感。

  事后,傅宣燎攥住时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咬他指尖:“时先生对本次提供的上门服务可还满意?”

  时给出及格分:“还可以。”

  “那纸盒里的东西……”

  没等傅宣燎说完,时就脑袋一歪,佯装昏睡。

  傅宣燎拿他没办法,继续摆弄他柔软的手,将吻落在他掌心。

  随着坚持不懈的复健,时的手伤好转许多,伤口的疤痕都消减下去,嘴角蹭过只感觉到微微凸起。

  傅宣燎配合时演戏:“小蘑菇乖乖,把盒子开开。”

  用说的,比唱的还奇怪。

  “睡着”的时嘴角动了下,没给反应。

  傅宣燎得寸进尺,又亲了一下:“宝贝宝贝告诉我,他什么时候会把盒子打开?”

  时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我到底是蘑菇,还是宝贝?”

  “都是。”傅宣燎计谋得逞,笑得开怀,“你想当什么都行。”

  只要伤口在愈合,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下)

  后来嫌吵的时表示想和傅宣燎当一段时间的陌生人,一直到他比赛完。

  傅宣燎坚决表示不可,然后乖乖降低存在感,给足了时空间和时间,等到比赛当天才开车来接,并当着时的面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意思是绝不会影响他。

  决赛是现场作画,傅宣燎像个在考场外等孩子出来的家长,看见时出来,立刻迎上前:“怎么样?”

  时不说话,表情看不出喜忧,只垂头盯着自己的右手瞧。

  傅宣燎忙安慰:“没关系,这次没发挥好还有下次,等手好了……”

  时没理他,转脸招来一辆出租车,丢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扬长而去。

  留下傅宣燎在原地一脸莫名,心说这陌生人难不成要当到比赛结果出来?

  郁闷之下,傅宣燎跑去找老朋友诉苦。

  高乐成听说他重新拟了份合同,除了生效时间拉长到生理死亡之前,以及将周六改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他内容与先前的差不多,咋舌道:“这不等于把自己的一辈子套牢了吗?作茧自缚,诚意满满,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