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那还是和你无关。”菲里克斯打断了他说。
他的语气里突然出现的冷淡和不耐烦令埃瑞克不知该如何接口。菲里克斯马上感觉到了,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埃瑞克。”他温柔地说。
那个名字的主人被这一声叫得心脏差点当场化成了一滩水。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菲里克斯说。“你没做任何不对的事情。”
他用手掌摩挲他的颈侧。“……感觉是我突然闯了来,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才不是,我现在感觉不能再好。”埃瑞克说。
然而他感到心被一下子揪紧。他意识到了这种谈话里包含的危险:如果他们要谈论菲里克斯是如何突然闯进了和改变了他的生活,那么,理所当然地,也会谈起他马上就会离开他的生活。
而他现在根本不能去谈论这部分内容,他连想都不能去想。菲里克斯还在他身边。他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秒钟去想将来的事;哪怕明天这时候他就会心碎成一地,那也不关现在的事。
他低下头去吻菲里克斯,急于要阻止他接下来可能说出的话。其实类似的话菲里克斯已经说过了好些,但到了现在这一刻,他觉得无法承受。
他们一声不吭地吻了很久。唇舌间的温柔旖旎很快驱散了那点不和谐的感觉,所有令人不安的念头都被推到了看不见的角落。在他们终于分开之后,先前的愉悦气氛做爱后的那种轻松、甜蜜的气氛又回到了两个人中间:他们彼此对望着,露出微笑。
“……我觉得我们得把衣服穿起来。”埃瑞克低声说。“否则我们马上又需要去洗个澡了。”
“我倒是不介意你再干我一次。”菲里克斯说,在他的嘴唇上又咬了一下。“不过我们得先起来吃点儿东西,不然的话做到一半饥肠辘辘可不好办。”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晚饭我来做白葡萄酒青口意面。”
“听起来简直不能再好。”
他们在床上和地底下找着四散丢弃的衣物。房间里太暗了,埃瑞克打开了床头灯。
他看见菲里克斯裸着上身站在床边,在被子里翻来翻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圆领衫。他微笑地坐在那儿看着他。
“喂,你应该帮我一起找。”
“才不。”埃瑞克说。“我巴不得你什么衣服也找不到。”
菲里克斯把一个枕头向他丢了过来。接着他狐疑地看着他。
“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下。”
埃瑞克坐着不动。菲里克斯猛扑了上来,企图把他撞到一旁;埃瑞克抓住了他的手臂,顺势把他按到了床上。
“想要袭击我的话,你可没半点儿机会。” 他压住了他。
菲里克斯弯曲膝盖,在他的腹部重重地撞了一下,随即挣脱了他的束缚。他灵活得好像一只猴子,一眨眼就到了埃瑞克的身后,跳到他背上,用肘弯用力勒住了他的脖子。
“投降?”
埃瑞克被扼得说不出话,举起了手。菲里克斯放松手臂,从他背上滑落。
“……喂,这很疼。”埃瑞克摸着脖子抗议。“而且这不公平。”
“你比我重二十公斤那才叫不公平。我根本压不住你。”菲里克斯毫无愧意地笑着。“所以我才不会像你那么害怕会弄痛了对方:反正你也结实得很,皮糙肉厚。”
“你个暴力狂的小鬼。”
“我比你大。我是二月里的生日。”
“那你也还是一个小鬼。”
埃瑞克站起身来,手里握着那件被压得皱巴巴的圆领衫。菲里克斯站在他对面,让他把圆领衫套到头上,把手臂穿过袖子。埃瑞克帮他拉下了下摆,然后半跪下来,在他的左侧腰际吻了一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菲里克斯看着他问。
“不知道。”埃瑞克说。“看到它们时就觉得想要这么做。”他隔着衣服轻轻爱抚那些伤痕。
菲里克斯抓住了他的手。
“我其实想跟你说一些事。”他急促地说。
他拉起了一点衣服,露出腰际。“这些伤不是车祸造成的。刨冰铲只会弄出来一些擦伤,不会搞成这个鬼样子。”他苦笑了一下。
“这些伤……是我自己弄的,用一把工具刀。”
埃瑞克震惊地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
“那儿原本有个刺青。”菲里克斯说。“……我不想要它在那里。就用刀把它划掉了。”
他的胸膛有些急促地起伏着,目光垂落,不和埃瑞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