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冷汗。他不是热的。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嗯。”顾恩屹把手背到后腰那,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靳谦言下楼,看着他要往门口去了。脑子突然闪过一句话。
“路上小心!”额~真的是闪过的。就说出来了。
这话的效果让手扶上门把手的靳谦言,后背一僵。随后,才又愣过神,打开门,走了出去。
附院产科一区。
靳谦言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正值饭点,医院哪哪角落都是人。产科大楼,这楼里很多都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靳谦言想跑,又不敢跑。克制住自己抓狂着急的心,朝着医用电梯走去。
电梯前面的人太多,都是一家一家的那种,提着保温桶。一般医院会安排有医务人员专用通道。保证医生护士及时到岗抢救。
严一诺被安排在十九楼。靳谦言难以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电话里,严东霆告诉他的是,小姨在晚上从乐团开车回去的路上突然腹痛难忍,撞到了防护栏上,后面紧跟着的几辆车也没能及时刹住,追尾了。形成了连环车祸。
最终结果就是,她中度脑震荡,腹中37天的胎儿畸形发育,窒息死亡。现在人还处于昏迷中。不排除后续会有感染。或者,其他的意外发生。
人的自愈能力是个未知数。严一诺会发展成哪种,他也无法预料。
1936,对了下门牌号,靳谦言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妈~爸~外公~舅舅~”
进门,就看见了一大家子人围着病床坐了一圈。而病床上的那个人还处于昏迷中。
里面的人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气氛很压抑。每个人的眉头都是皱了又皱。嘴紧抿着。
“麻药劲什么过?”靳谦言粗略看了眼戴着氧气罩的严一诺,问着病房里的人。
“不知道。我没问。但医生说今天上午会醒。”严一楠紧握着的双手,暗示了她心中的焦急。
听了这话,这信息,唉,他还是算了。只好走近了,翻开严一诺的眼皮看瞳孔反射。又贴着颈总动脉,感受了下脉压。
“别太急。是正常的。可能小姨之前就挺累的,我去办公室一趟了再回来。”说完,靳谦言就朝外走去。
“对了。你们吃了没?”已经走出去的靳谦言走到了楼梯口那,又拐了回来。想起上电梯时,看见电梯口处等着的那些家属手上提着的东西,他刚刚在病房都没有看见有餐盒这样的东西。这都十一点多了。他爸妈又是在这边熬夜一直守着。
他接到电话时,并不是严一楠打过来的,而且吊儿郎当的严东霆打过来的。开口就问他,小姑姑怎么样了。但手机都关机了的他又怎么会知道昨晚上严一诺出了那种听起来惊悚却又荒唐的事。
没错,荒唐。至少,车祸这种事,和严一诺结合在一起,明显给谁的感觉都是可能性为0的不可能事件。偏偏这事却发生了。所以说,人各有命,命不可测,这话说的不是消极无奈,只不过是一种真实的感慨。
“没有。你给我们带些过来。不要甜的。”说话的是严于华。靳谦言的外公。老人家在东北呆了一辈子,每次来G市对他而言都是不小的挑战。是身体也是饮食作息上。北方吃面食,气候很干冷,晚上早早地就都睡了。这边,却是米饭,又是湿冷,出门,他都没关节炎的人,结果走在路上,这风真的是刺骨。他早上下飞机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有针刺一样。滋味,真是不好受。饮食,他坚决不吃甜的。米饭还能忍忍,但甜的真是忍不了。
“额。好。不要甜的。那舅舅呢。爸妈,你们有啥要求?”
“没有。随便弄点就行了。”严舅舅挥了挥手,眼睛都没瞅靳谦言一眼。他心里烦着呢。哪吃得进去。
“……”对此反应,靳谦言没有说话,沉默着大着步子,走了出去。
靳谦言出去后,严一楠原先盯着严一诺的眼睛移到了严东霆他爹身上,那眼神,跟把刀子,唰唰唰地往他身上捅。
臭小子。这么大了,都一只脚踏进黄土坡里的人,对她这么优秀的儿子,她都舍不得重语一句的儿子,竟然这么冲,蛮横无理,公司倒闭了也是活该。
“哎!哎!哎!”靳俞霆拍了拍自己老婆的手背,示意她“注意形象”,这都是血肉相连的,别伤了和气。何况,大家身上都堆着一摊事,都心里急得慌。头发是白了又染,染了又白,头皮都要抠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