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之见了默不作声地学着他的样子往季华清的凳子上丢了块手帕。
那手帕他自从收着就被他给忘了,现下也终于第一次地体现了它的用途。
喜儿跑进厨房去打水。
好在这家的桌面虽不是那般干净,但碗是干净的。
江星剑本有些犹豫,现下接过来看了眼也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尤大娘热情好客,待他们进来就准备了一些小食当做消遣。
忙里忙外的,直到季华清出声制止。
“大娘,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就坐一会儿。”
尤大娘这才停下来。
“客人们怎么想到来这儿啊?”尤大娘坐在他们对面,有些疑惑地问。
“我们过来找一下王大壮,想要了解一下失窃案的事情。”
季华清面带笑容,一副好长相让尤大娘不自禁地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哦,王一刀啊。”
“王一刀?”
“就是王大壮!他一刀下去,砍肉砍得非常齐整,技术很好,所以我们这块儿戏称是一刀。”
尤大娘解释,“你们问那个石头对吧?我就觉得奇了怪了,谁会偷一块石头啊你们说是不是啊?说不定就是年纪大了给忘了。”
“大娘你记得那块石头的样子吗?”
“就一块普通的石头,青色的,很普通,跟河边随便哪块石头没什么差别。
也就是老王家迷信,我跟你们说,他们家祖上是从军的,忘了从哪儿回来的,说他原先待的地方有这个习俗。
说是什么,圆的石头它吉祥,放在家里可以辟邪,还能发财!”
余远之哭笑不得,“是边疆吧,能保平安。”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说法。
都是一样的意思。”
江星剑纳闷,“就一块破石头……那石头丢失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事件?”
“……什么样的叫做异常?”大娘有些纠结。
“比如说,什么夜间奇怪的黑影啊,白天里突然出现的人啊……”
大娘摇头,“什么都没有啊!”
江星剑不停地同大娘套话,余远之的注意力也全在大娘身上,反倒是最先同意来大娘家里的林咏扇什么也没说,似乎格外沉默。
门内“叮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林咏扇的目光看过去,喜儿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簪子。
刚刚还坐在桌子后同他们聊天的大娘见了倏地站起身,不悦地喊着:“你这丫头,干嘛动娘的簪子。
你知道这簪子多贵重吗?”
说着走过去要打她,季华清站起身阻挡,温和劝阻,“大娘,这孩子也是不小心。
您就教育教育她吧,再说您的力气也大,孩子孩子也还小……”
喜儿嚎啕大哭,“娘,喜儿知道错了,只是之前过来的姐姐留下的簪子太好看了,娘明明很喜欢的,却要卖掉……”
江星剑懵了,“干嘛要卖啊?这不是挺好看的?”
大娘面露尴尬,见众人齐齐望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这不是喜儿也大了嘛,到了入学堂的年纪。
县令爷今年颁布公告,说是女娃也可入学堂了,整个汾州城的孩子入学均可以减一半的费用。
我看着好多家都准备让自家的娃去学堂。
我就寻思着,别人家的娃都入学了我家喜儿一个人在家看着她们去学堂得有多难过啊。
恰逢前几天,有位女侠过来,也是问王家的情况,跟你们一样,来得太早了,我招待了她一下。
她就留下了这簪子。
我知道这可能很贵重,我不该要的,可是入学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家里穷。
我丈夫早年病逝,我又舍不得让喜儿失望……”
喜儿大哭,“娘,我不入学了,我不想去学堂。
喜儿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娘,喜儿哪儿也不去,留在家里帮娘干活。”
江星剑满脸同情,余远之也不忍心,从兜里扒拉着找了找,翻出钱袋塞了过去。
“拿着吧,拿着让喜儿入学。
孩子是得多读书的,我娘小时候也这么跟我说的,喜儿要好好学习。”
尤大娘摇头,“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江星剑脱口而出,利落地从怀中捞出一锭金子塞了过去,“拿着!不用谢。”
尤大娘推辞了半天,最终感恩地拉着喜儿向他们道谢。
一直在尤大娘家里待了许久,直至太阳已经转至了中央,林咏扇站起身摇着向大娘和喜儿道别,余远之这才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