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有些发愣,半晌垂下了眸子。
好像的确是这样,日子是越过越好的。
以前那些糟糕的过去离他越来越远,以后美好的未来也在飞奔着向他跑来。
等到高考结束,祝钦就会带他搬家,徐萍找不到地址,自然也就放弃了。
他还有大好的时间,大好的未来,他和傅辞洲一起,怎么样都是好的。
手腕处的衣袖被翻开,那一串小巧的手串就挂在祝余瓷白的手腕上。
傅辞洲登时警铃大作,上前一步企图拉下衣袖,奶奶目光柔和,抬手拦下了他。
“奶奶离得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不能到你们身边。但是小余啊,没人能给你委屈受,谁要欺负你,你就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做主。”
她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老太太低头用衣袖按了按眼睛,还是把那个红包塞到了祝余手里。
“拿着吧,吉祥钱,小辈都有。奶奶也不知道还能给你几年,有几年算几年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老年人的背影有些佝偻,进门时得扶着门框才能迈过门槛。
祝余看着手上的红包,眼泪直直就往下掉。
他那毫无预兆的眼泪又出现了,像是坏了的水龙头,噼里啪啦落个没完。
傅辞洲抬手去擦,擦了一手的温热的泪。
心疼得要命,还不知道说什么。
没办法,只得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
“当初我磨珠子的时候,小姑开我玩笑,我就承认了,说给我喜欢的人磨的…”傅辞洲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我奶当时也在旁边。”
祝余像是控制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哭声难以压抑,全闷在了傅辞洲的怀里。
“奶奶这是认下你了,”傅辞洲抱着祝余,反而想笑,“我奶可真好。”
温柔和包容比想象中的力量还要强大,祝余似乎都忘了自己正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走着。
像是在过一道独木桥,抬头天上万里无云,低头河底澄澈透明。
阳光和煦,风也温柔。但是也并不能改变独木桥狭窄难行的事实。
祝余捏紧了红包,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傅辞洲顺着他的背,像是哄猫似的,一点点顺着毛。
“傅辞洲,”祝余哑着声音,捏住了傅辞洲的衣袖,“以后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要脑子一热,意气用事。”
傅辞洲点了点头:“嗯,都听你的。”
祝余比他聪明,也比他懂事。
努力挣扎长大的孩子,总是更可靠一些。
傅辞洲不否认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但是他相信,祝余的方法总会比自己更合适、也更温柔。
因为祝余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用他自己的方法,保护着傅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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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在高速上堵成了六小时。
祝余和傅辞洲趴栏杆上看了好一会儿风景,甚至还溜达了一圈去围观了别人斗地主。
到达南淮已经过了午饭的点,祝余有点晕车,下车后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
祝钦晚上就回来,他得看看院子里有没有背糟蹋成垃圾场。
祝余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院门却比想象中好了许多。
垃圾是没了,但是多了不少红砖,自己卧室的窗户还被砸裂了一条缝。
“真是有病,”傅辞洲窝着一肚子气,抬脚把砖头踢到一边,“最好别他妈让老子抓到,不然往死里打。”
砖头撞到花盆,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傅辞洲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蹲身查看。
“你少跟他们动手,”祝余把傅辞洲踢开的砖头堆到一起,“抓到报警。”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双标了,”傅辞洲依旧蹲着,他拧着身子,回头看他,“上次谁举着根棍直接闷的?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脑袋指不定开瓢了。”
“我是我,你是你,”祝余用脚背踢了踢傅辞洲的屁股,“我只要打不死他们,都没人怪我。但是你不一样,你要是在因为我去医院去警局,阿姨就会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怀疑怀疑去,”傅辞洲“嗤”了一声,站起身来,“我觉得她都要知道了。”
“傅辞洲,”祝余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放低了声音,和傅辞洲仔细分析道:“你告诉袁一夏王应,甚至小姑和奶奶,他们平时不和叔叔阿姨接触,加上对我们比较包容,所以到现在才没事。但是你如果让阿姨知道了,就算她接受,可是阿姨和叔叔经常在一起,根本瞒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