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奶糖_作者:喝豆奶的狼(51)

  他将视线投向前方,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又重新舒展开来。

  “你那时候根本不对劲,”傅辞洲明知道自己在讨人嫌,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全乎了,“你这一学期都不对劲,也不说是什么事。”

  祝余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傅辞洲。

  他眼尾唇角的弧度,眸底眉梢的笑意,甚至手脚摆放的方式,无一不透露着些微的局促。

  大概是和祝余在一起久了,傅辞洲总能感觉到一些反常。

  他摸不到头绪,没有证据,但是就是知道。

  “我不想说。”祝余话里终于不带笑容,正经地回答了一次。

  傅辞洲冷哼一声:“随便,我也不是很想听。”

  气氛突然跌破冰点,就像点线图中垂直而下的下跌折线。

  傅辞洲加快脚步,撇开祝余走去校门。

  祝余看着傅辞洲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这大半年以来除了班主任,也就这一人问过他怎么了。

  路灯在道路两边排成两排,橘色的灯光从空中洒下。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傅辞洲的发顶肩上。高大的少年像是有些不耐烦,拍了两下头发后直接把帽子卡上了脑袋。

  “傅辞洲!”祝余追了几步。

  可惜傅辞洲走得快,又没有停下。

  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很多人脸上带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晚会的氛围中没有出来。

  有人告白了,闹腾的时候祝余有听见。

  就像三班班长说的一样,十七岁就一次,他们得撒开了玩。

  十七岁啊…

  祝余站在原地,有冰凉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他是十六岁、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也不知道。

  “傅辞洲。”他又喊了一声。

  音量有点低,细碎的声响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可校门旁的背影转了个弯,消失在了围墙之后。

  这里的热闹不属于他。

  他们的十七岁也不属于他。

  祝余就像是被玻璃罩住的一尾小鱼,隔着一层透明去看大海。

  海里绚烂多彩,温暖自由。

  他撞得头破血流,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傅辞洲在玻璃的另一头问他“怎么了?”

  他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去不了,也没人能帮他。

  他只能看着那片辽阔,努力模仿与他们相似,装作没有那层隔阂。

  就像盛夏的某天,他对傅辞洲说的。

  ——“我真的很羡慕你。”

  -

  元旦之后,期末考也就跟着到了。

  祝余最近上课都在睡觉,现在临考几天,才开始做起了复习。

  王应看祝余在A4纸上写写画画,凑过去看是几章化学的框架总结。

  一根笔一张纸,也不看书,闭着眼写满了。

  “牛逼啊。”王应差点没给他鼓起掌来。

  祝余把纸往前一递:“给你了。”

  王应美滋滋地接过总结,傅辞洲扫了一眼,看祝余又开始画起生物的来。

  自打元旦之后,祝余就一直闷在角落,傅辞洲不跟他说话,他也就闭嘴当哑巴。

  本来傅辞洲还以为祝余是嘴上闲不下来的人,但是这些天下来,说闲下来也就闲下来了。

  就真不理他。

  不理就不理。

  -

  期末考定在一月中旬,祝余做完卷子往脑后一扔,直接开始了美好的寒假。

  祝钦最近正在忙着做腌制品,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了一串腊肠腊肉。

  祝余人在房间,一拉窗帘就是鸡鸭鱼肉,跟风铃似的,冷风一过嗬啷乱晃。

  过年了,得回老家去。

  往年都是尉霞忙活回老家的事情,自从她去世之后,就变成了祝钦忙活。

  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

  祝余奶奶爱吃腊肠,爷爷爱吃咸鸭。

  老人年纪大了,盐吃多了不好,但拗不过喜欢,回老家就带点自己做的让他们开心。

  祝余没参与这件事,他从考试结束后就一直呆在房间,学习完所有科目之后计划着开始总复习。

  一月中下旬,距离除夕也就差了那么几天,祝钦把诊所交给别人,准备提前回老家过年。

  祝余没收拾衣服,祝钦也没提醒。

  父子两人维持着默契,在临走前一天,祝钦给祝余转了一笔不小的红包。

  “出去逛逛,别总呆在家里。”

  祝余点点头,大致也明白了祝钦的意思——今年他不用跟着回老家了。